廉价苹果

不久前，我从北京回到甘肃天水的农村老家。到家次日，去舅舅家走亲戚，刚翻过一个山梁，就看到一个果品收购站，不少农民拉着自家的苹果来卖，一车一车的。突然看到二舅用三轮车拉着苹果也过来了，苹果红里带黑，看着像圆辣椒，老家把这种苹果叫“红元帅”。我赶紧过去帮二舅卸车、过秤，七八筐苹果350斤，你猜卖了多少钱？70元。一斤2毛。

真是超出想象的贱价！

有人可能感叹：苹果丰收反倒伤了农，一斤2毛是泪水价啊。其实不然，二舅卖了苹果，呵呵一笑，拍拍衣袖准备回家。

二舅为何有这么轻松的心态？聊天时得知，原来花椒才是主农业。在今年花椒普遍减产的情况下，二舅收了1100斤，目前行情70元一斤，可卖七八万元。对农民来说，一年种的粮和果有主有次，只要主农业丰收就行了，不大指望每一种都大丰收。我们乡镇是“花椒之乡”，80%的土地种的是花椒树，10%是粮田，另外10%才是其他果树，包括苹果、桃和梨等，就此来说，苹果一斤2毛不影响大局。

其他一些把苹果当主农业的乡镇又如何？坐高铁回北京的路上，我的前排、后排、左排都是农民，其中有一家的主农业就是苹果，说秋后苹果滞销且价低，前几年一年卖上5万元，今年也就卖上3万元，增产不增收。

提起二舅家一斤2毛的苹果，大家都笑，问怎么还有那种苹果啊。原来二舅家的“红元帅”是30年前栽的，老品种，红里透黑，皮厚，吃起来绵绵的，既无品相，又无品味。大家将本地苹果分为三六九等：差的当然是“红元帅”，一斤两三毛，有些干脆没人要；一般的叫“花牛”苹果，看着也是红疙瘩，吃起来没什么水果味，一斤一元；好的就是富士，一斤两三元或三四元，放得住，口感好。在那些主农业是苹果的乡镇，“红元帅”“花牛”早就被淘汰了。

于是我劝二舅赶紧把“红元帅”挖掉，改种富士苹果，二舅笑说挖掉旧树费劲，栽上新树得五六年见益，再说他家的苹果是“副业的副业”，也就一直懒得改种好苹果树。这么看来，一斤苹果2毛钱有点“愿打愿挨”。另外，一斤2毛钱的苹果在我们县的比例其实很低，但外地果汁厂专门设点收购这样的便宜苹果。有些自媒体断章取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苹果都是2毛钱一斤。

（读者 李成义）

看动画片的体育课

前两天，儿子所在的小学新一轮体检结束，班里又多了4个近视的孩子，我儿子也在其中。加上之前已经戴上眼镜的，40个孩子的班级里已有8名近视，占比1/5。这才刚小学二年级。

想当年我们“80后”近视，再早也是小学高年级的事了。咋现在近视蔓延得这么早、这么广？带孩子去医院，眼科医生给了一个建议：每天保证至少两小时的户外活动，可以预防和减缓近视发展。

粗粗一算，一天两小时不难啊！学校一节体育课40分钟，6个课间60分钟，中午学校午餐后有午休时间30分钟，这都两个多小时了！于是赶紧跟孩子说，课间和午休都到操场上玩儿去！

谁知放学时一问，孩子气鼓鼓地告诉我：“妈妈，在学校根本没法玩儿。”原来，孩子学校为了安全，课间都不让学生下楼，更别说去操场了；儿子班级虽然在一楼，但老师也管得很严，再加上拖堂，课间也就够喝个水上个厕所的。至于午休时间，老师只准学生在教室里做作业或者看书，出去撒欢儿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不是还有体育课么？”孩子说：“体育课我们也是在教室上的！”“体育课在教室里怎么上？”“老师给我们放了动画片！”

万万没想到，看似在学校里有很多的户外时间，实际上都被这样那样的理由给剥夺了。最想不通的是在教室里上的体育课，这还能叫体育课吗？体育课的初衷就是为了增强学生体质，在教室里看动画片岂不是既没锻炼身体还更费眼睛？

学校指望不上，那接回家能有两个小时户外么？更难。小学二年级的作业已经不少了，语数外三科做完得俩小时。这年头哪个孩子没几个兴趣班啊，上上课做做作业，一晚上就没了。只有周末的户外时间能达标。

这么看来，这一代孩子近视年龄越来越早，是必然啊！虽然医生开玩笑：“想要眼睛恢复，扔去大草原上几个月，什么毛病都好了！”可教育竞争这么激烈，有几个家长敢真的不顾孩子学业？

还是只有想办法在夹缝中求生存。学校这边，我小心翼翼地给班主任提了提体育课的事，委婉表达了希望体育课还是尽可能去操场上课的请求。过了一阵，儿子回来说，现在体育课动画片看得少了，去操场次数多了。

家庭这边，砍掉了下棋的兴趣班，增加了一周两次的网球课，算是弥补一定的户外时间。我们对待学业的心态也比之前佛系了不少，差不多就得啦，后面还要读那么多年书呢，得留点发展余地。

看着孩子脸上新配的圆圆的小眼镜，我在心里一声叹息。（读者 衡洁）

小区里的葬礼

自从去年搬进新房后，我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扰，那就是小区里的葬礼。

小区的前身是一个城中村，开发商拆除重建后，一部分房产分给了城中村的村民，名曰回迁房；一部分拿到市场上去卖，名曰商品房。我是以第二类身份住进这里的。

住进来之后，发现闹心的事一大堆。那些回迁户，似乎有种天然的优越感，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在小区里养家禽，铲除绿化带改种菜……

更不可理喻的是，他们还在小区的公共区域举行葬礼。只要有老人去世，就开始唱戏，而且唱的是那种对台戏，两个戏班子，互相较劲、打擂，噪声特别大，惊天动地，而且持续时间长，往往从晚上七八点，折腾到半夜十一二点，即使家里关上窗户，也能清晰地听到。

印象中，自从搬来后，这样的葬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为此，居民们没少反映，但都是无果而终。

这个顽疾，不知道要找哪个部门来根治。社区干部说，居民办丧事的风俗一时要改变很难，得有一个转变的过程，社区干部和居民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过分干涉，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提醒一下户主，尽可能减少对周边居民的影响。

作为殡葬管理的民政部门表示，他们管理此事的权力有限，居民在哪儿操办丧事不属于他们管理的范围。

行政执法部门认为，这种事情他们根本没有权力去管。

环保部门认为，噪声源如果来自企业，那他们可以去管，如果噪声源来自小区内的公共设施，那么因为公共设施的所有权归属于居民，也就是说产生噪声的设施产权属于业主，因此这事只能通过业委会或物业来解决，他们难以采取行政执法手段。

绕来绕去，这成了一个死结。而深受其害的居民，如何逃离这种被惊扰的生活？（读者 耿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