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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噩梦

作者:admin 2020-02-11 我要评论

文/山海 他嘲讽的嘴角单边上翘,伴随着哼哧的喘息声骂道:跟老子装啊!老子学生物的,知道锁喉和踩肚子根本不会留下伤痕。早就想收拾你了! 我伸手想求助,更想...

文/山海

他嘲讽的嘴角单边上翘,伴随着哼哧的喘息声骂道:“跟老子装啊!老子学生物的,知道锁喉和踩肚子根本不会留下伤痕。早就想收拾你了!”

我伸手想求助,更想抱回正哭闹不止的刚过百天的女儿。此时我已腹痛难忍,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打着滚。他朝我走来,我缩成一团大吼道:“不要碰我!”然而他只是急着去关窗户。我挣扎着趁机爬到厕所,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身上各处淤青,委屈又害怕,只能反锁上厕所,蜷缩痛哭。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而后又有人大力拍打厕所的门,我害怕但还是回应说:“等下就出来!别敲了!”对方用西班牙语大喊:“Policía ?Abrid la puerta!”我明白事态已经升级,只能按要求开门,警察示意我可以抱女儿,告诉我不必害怕,他已被带走。医护人员把我半扶半抱到客厅,女警协助我检查身体及孩子的状况,查看NIE居留卡以及护照。

到了医院,他们给我做了全面检查,还要打针。我急忙说不可以打针,我还在哺乳期,护士说你很需要打这一针来止痛,这并不影响哺乳。于是我被注射了生产后的第一针,疼痛逐渐消散,听说可维持24小时。

之后被带回警局。我的西班牙语不太好,警方请了一位华人姐姐帮忙翻译。他们问我是否起诉,并严肃地告诉我,在西班牙不论我是否提起民事诉讼,他们都会提起公诉,这是刑事案件,我作为受害人和证人必须到场作证,否则会以藐视法庭罪起诉我,并收回居留卡遣返回国。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只能点头同意配合。

第二天法院就开庭了,法院的翻译是个年纪偏大的华人男性,眼睛贼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转。法院分派的律师翻译在小屋问我事发经过及伤情,我说都不痛了,翻译却教我在法庭上要说痛,报告显示你左边肋骨三根骨折。我说医院给我打了止痛针,是真的不痛。我问了很多关于他的情况,律师好像一直很忙,迟迟不答复我。

法庭还是在当天就发了禁止令,要求他住在离我和孩子三公里外的地方,即使碰到我也要立刻回避,不可来我住的区域和常去的地方,不可联系我。但我也不太清楚当庭律师法官都说了什么,后来我通过家中关系,找到一位在马德里执业很多年的中国律师继续帮助我。

那之后的几天里,每天早晚都有便衣警察来家里确认我和孩子安全,给我协助机构的宣传单,告知邻居我家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也一同帮忙留意。终于全部人都走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瘫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宝宝的哭声惊醒,因为我没吃东西,奶水不足,她的哭声又微弱又委屈。

接到电话说还要出庭的时候,我正在马桶上,拉出了很多的血,那些血不是我熟悉的孕期痔疮血,而是在大便中包着的。我开始害怕,问平时在医院产检时帮我的翻译。他帮我预约了检查,查出内脏不对,但我怕惹出更多麻烦,没跟律师和警察说。

我妈在国内忙生意抽不开身,每天只是重复说她明天就来,钱随便花。律师介绍了一个佣人机构给我,这样就不用点外卖或强起身出去吃饭了。通过机构,来了一位南美移民的阿姨,每天下午工作三小时,周日除外。她一来便说她从不为雇主清洁内衣裤,她需要购买物品食材时,希望我陪同前往,但她也可独自采购,回来将小票给我,我必须现金支付。

生活就一直这样平稳地推进,除了侧躺喂奶压到受伤部位时,肋骨没前些天那么疼了。但一吃完饭会马上就想上厕所,还持续地拉血及腹痛。我骨折的部位没法包扎,拉血也止不住,医院能做的就是给我开很多哺乳期可用的止痛药,可我总怕有副作用,一直都没吃。

这样的生活每每持续到周日,佣人不来,我必须得起身去朋友家蹭饭吃。有一次回家从车上下来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这种感觉让我打颤,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紧所有铁窗罩。隔了几分钟,收到他发来的信息,才知道刚才的直觉不是空穴来风。他来了,我害怕地抱紧宝宝哀嚎痛哭。哭着哭着醒了,发现是梦,此时北京卧室内干燥得让眼泪瞬间就凝结了。相较于噩梦,更可怕的是——醒来以后依然生活在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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