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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满梦想的衣摆

作者:admin 2020-04-06 我要评论

(图 谢驭飞) 文/摇摇 老友调侃一个胖到极致的人:那张脸长成了梯形。我陡然记起森鸥外《雁》中,同学指使冈田将砸中的大雁藏在大衣里,一路上把它夹在当中,遮...

(图 谢驭飞)

 

文/摇摇

老友调侃一个胖到极致的人:那张脸长成了梯形。我陡然记起森鸥外《雁》中,同学指使冈田将砸中的大雁藏在大衣里,一路上把它夹在当中,遮掩他的身体。但是不论怎么藏,总是从他大衣的下摆露出两三寸羽毛,而且大衣下摆弄得鼓鼓囊囊的。他的体态看上去像个圆锥形,倒让他们想起求圆锥立方积的公式来。

男人对衣摆有蓄意的遮,也有欢快的露。卡夫卡《判决》中,父亲迎向儿子走动时,他厚厚的睡衣敞开了,下摆在身体的周围飘动。“我的父亲仍然是一个魁伟的人。”儿子心里说。父亲对儿子的判决也在此刻埋下了伏笔。

还有重返雪国的岛村,刚招来艺伎,却一心借机逃离。后来,他转身撩起浴衣后襟,一溜烟跑下山去,两只黄蝴蝶从他脚下飞起。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想找驹子。

此时,与驹子初见的日子已经过去了199天。岛村看到驹子的衣服下摆铺展在乌亮的地板上,虽然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但也给人洁净的印象,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缝里大概也是干净的。

而谷崎润一郎一旦描述起女人的衣摆,却是美艳而残酷。夜宴过后,即将启动的车子上,有大纳言年轻的妻,有把她半拖半抱、掠进车内的左大臣,她花团锦簇的和服与他的衣服连成一团。纷乱中,有一个人将她垂在地上的锦缎衣裾举在手中,塞进了车帘里,他是左大臣的情敌。那一团艳丽之中的衣摆,拉开了恋情之争的序幕。

开满鲜花的五月,美丽的村庄环绕着田野的翠绿和百香果的金黄。“乡村大舞台”节目摄制现场,竹栅栏前的绳上,垂挂着一幅幅书法作品,风温暖而轻柔地卷起宣纸。身怀六甲的少妇,在雪白色连衣裙上,披件月白色外套,宽大的衣摆在风中飘扬,传颂着孕育生命的凸起。

细风绕指,孕妇的羊毫笔穿梭在阳光中,仿佛衣裾也沾染了砚色和墨香。四尺对开的宣纸上,夫君端午的诗,像她在三月里种下的百香果绽开枝头。“这是另一种颜色的香/夕阳归隐梁野/赠了你金色衣裳//这是另一种味道的香/清泉追逐云礤/失手打翻了蜜糖……枝头顾盼/你旒冕金黄/青山为玺/绿水为绶//风/骑着快马/将你的恩泽/传颂四方。”

她脸上的笑容熠熠生辉,与笔端的隶书交相辉映出静美和幸福。此情此景,美美俱臻,端午发朋友圈时有感而生:“我的诗,她的字,和未来孩子的胎动,在那天的阳光里相遇了。”

他的师兄观宏点评:衣摆飘扬是风地观卦,腹中胎动是地风升卦。两卦首尾相续而成一个美妙的整体,可解读为,当了母亲后将“风行地上”,奔忙四方。老友笑询:孕妇的左尺脉滑利,多为男胎,其腹如釜,圆而尖凸;右尺脉滑利,多为女胎,其腹如箕,圆而略平。尖凸与略平,谁的体积更大?还有人写了小诗:春风流光,无处不在的衣裾飘飘呀。那一夜,他拨动了春弦,她回眸一笑;等到夏天,脉象就洪大而滑利了。后来,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七月,端午打开婴儿服的衣摆,更换纸尿裤时,百香果熟了。新生命的衣摆覆满了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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