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诗人、谐星、作家李诞: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作者:admin 2020-05-08 我要评论

2018年6月,上海,脱口秀演员、编剧李诞。/ 贾睿,原载于城市画报 相比脱口秀,他说文学才是最基本的需要和底色;他能躺着绝不坐着,但却厌恶所有头脑上的懒惰和...

2018年6月,上海,脱口秀演员、编剧李诞。/ 贾睿,原载于城市画报
 
相比脱口秀,他说文学才是最基本的需要和底色;他能躺着绝不坐着,但却厌恶所有头脑上的懒惰和不勤快;他讲脱口秀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却说最大的天赋是帮人改稿。三十而立的他,与脱口秀的“七年之痒”是反着的,第八年才动心,“靠被人喜欢来工作是很幸福的事情,浪费这样的工作会遭报应”。
 
 
采访李诞不是件容易的事。
 
关于故事和细节的追问大多会落空。其实,他很真诚,但很多事“具体不记得了,我想想啊……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他语速很慢,组织语言间停顿很长,答完问题后经常自问自答:“你觉得呢?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想不通这个事,不能细琢磨。”
 
李诞内心充满强烈的自我矛盾,比如干了8年脱口秀,有7年处于不喜欢的状态;已经有了不低的收入,但仍没有花钱的欲望;觉得吃饭这件事很让人疲惫无助,能躺着绝不坐着,但在工作上又有极高的效率和准确的目的。
 
在好友程璐眼中,李诞有极致的快乐和极致的痛苦。他总有能力让两者和谐共存于一体,就像他的微博认证——全网唯一将诗人、谐星、作家身份放在一起的人。
 
李诞说,此举有搞笑成分,“幽默、荒诞又好玩”。
 
这几年,李诞被赋予更多标签:“人间不值得”“犬儒”“佛系”“活得明白”“有才华”“有趣的灵魂”……他没有将其一一与自己比对,他内心自有一套秩序,比如“我很幸运”“热爱文学”“要努力工作”以及“开心就好”。
 
 
2018 年 6月,上海。李诞内心自有一套秩序,比如“我很幸运”“热爱文学”“要努力工作”以及“开心就好 ”。/ 贾睿,原载于城市画报
 
 
作家与诗人的文学底色
 
疫情让生活、工作几乎彻底停摆前,李诞近一年没怎么写过属于自己的东西,iPad键盘早不知被扔到了哪里,电脑也许久未打开。
 
去年冬天,有出版社问他是否有写新书计划,李诞答:“没写,我已经不想写了。”
 
“那会儿觉得自己写的也就那么回事,很怀疑写作这件事。”他已想不起彼时的心态,只是觉得“可能我们正处在一个非常奇妙的时候,当时就觉得没啥好写的”。
 
至少,原因与创作力枯竭与否无关。“要写的东西永远比写出来的多”,有时想到一个不错的小说模子,但觉得写出来特累,他就跑去找好友王建国喝酒讲故事。
 
王建国听后觉得:“你这挺有意思。”李诞应承道:“对。”然后这事就过去了。李诞想得挺开,“不遗憾啊,都没有足够的驱动力让我写出来,肯定还是不够好,对吧”。
 
 
对于最终被写下的文字,李诞喜欢作家王朔所描绘的那种感觉,“不知什么东西把你摁那儿了,你必须写出这些东西来”。
 
有些作家会称自己的作品是“上帝握着你的手写出来的”,李诞开玩笑道:“因为我也没写出什么巨作,就不要给上帝丢人了,那些书就是我写的,或者说是哪里的土地公抓着我的手写的吧。”
 
最早被关注,是因为其所著文集《笑场》中的文字,扉页那句“未曾开言我先笑场,笑完了听我诉一诉衷肠”,足以与“人间不值得”齐名。
 
在广州读大学时,李诞以“自扯自蛋”为笔名,在网上更新小和尚撤丹与师父空舟、方丈、小北及其他师兄弟在寺庙中的故事,取名《扯经》。“写的时候没有迎合谁的口味、哪儿的地气,只是向着我理解的‘好’努力。”
 
这些文字没有沉下去。网友喜欢将《扯经》称为“某未被少林吞并的小寺的爆笑师徒对话”,乐此不疲地转发、点击了上百万次。2016年,《扯经》与李诞其他文章整合成文集《笑场》出版,至今卖了百万册。
 
 
今年4月底,李诞的《笑场》再次再版。
 
李诞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文字为何受欢迎,“只能说是运气好,除此之外我根本想不出来是为什么”。相比之下,读者给他提供了不少参考答案。
 
《笑场》刚出版时,编剧史航拿到书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此前已在网上看过不少内容,再读少了些惊艳,但“觉得这些文字起码不会散失了,这年轻作者也不用再被各路书商忽悠了”。
 
有读者说:“这本书很有意思,但作家挺防备,不会向你透露任何一点真实的喜怒哀乐,反倒是一直给你想看的。”
 
4年后,李诞首次听到这一解读,突然有种被理解的感觉:“看来可以和他交个朋友,他好懂我,可以招来公司做个人力。”
 
李诞评价自己是个脆弱、胆小的人,很多东西只敢婉转地表达,或者借由小说中的角色来传递,“现在还好点,但写出来后也不想再回过头翻看,怕看到一个幼稚的自己”。
 
 
新书暂时没着落,出版社想再版《笑场》。李诞同意了,但不想做修改和删减,只把那时“偷藏起来,还没人看过的文稿”发了过去。
 
“有些内容现在如果再看会想删掉,这样讲其实对自己来说也不太诚实,毕竟是你写的,但人的想法肯定会变化吧。”
 
最近一次变化,是因为疫情,有了大量时间在家看书、看电影,偶尔做做直播,但“弄来弄去觉得好像还是写东西开心,不由自主就又开始写”。
 
李诞有过疑惑:“于情于理我难道不是应该跑去客厅,跟我爸妈聚在一起讲讲话,跟人开开玩笑,或者突然站起来开始说脱口秀吗?怎么又跑到桌子面前坐着了?”
 
他突然意识到,文学才是最基本的需要和底色。“文学还是很了不起的,我虽然是个二把刀,还是诚挚地向所有朋友推荐文学。”李诞喜欢文学所带来的所有理解和误解,在他看来,那是美丽的。
 
谈及此,他又感慨上述读者的评价:“文学真的很神奇,我书里没写这些他都能看出来。我现在有种和一个陌生人心有灵犀的感觉。”
 
 
“第八年,对脱口秀动心了”
 
一直以来,李诞都保持着一种人生状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如果这个工作要早起,我就不要;如果这个工作要写思想汇报、要拍马屁,总之影响我人格的东西,我也不要。”
 
慢慢地,他接触到了喜剧。“我猛地发现做这个也不错,用这种方式来剥离,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但长达7年,顶着“脱口秀演员、编剧”头衔的李诞其实不爱说脱口秀,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不热爱也没关系,钱挣到了,能让观众笑,成就感就来了”。去参加访谈节目,他也不讳言“最初为了学粤语才去接触脱口秀”。
 
入行头两年,李诞尝试过用理性去分析不喜欢脱口秀的原因,得出的结论是:“怕跟人接触,可脱口秀是个恨不得钻到人堆里头的东西。”
 
不过也没有到要硬着头皮上的地步,大多数时候,李诞是从容的。
 
好友呼兰第一次看李诞表演,就觉得这人好像不是单纯在搞笑,而是把智慧编在段子里,“这也是他在一众演员中很快脱颖而出的原因”。
 
 
李诞在脱口秀现场。
 
相比上台讲,回归文本总能让李诞更具信心。
 
2012年,东方卫视的《今晚80后脱口秀》播出,李诞一直在幕后做写手,2016年才登台开始讲。是制片人叶烽想把李诞弄上台,为了挣钱,李诞答应了。那一次表演,他得了800元报酬。
 
李诞会夸池子、呼兰讲得节奏感很高,王建国、程璐写的梗有料,卡姆的舞台表现力简直厉害。说到自己,最为自信的天赋是帮人改稿,“这个我是百分百确定,我可以帮助别人把稿子改得更好”。
 
一个从未说过脱口秀的人,李诞花三四个小时就能让他上台。某种程度上,这一天赋也是被“挖”出来的。因为一度改稿量非常大,不停地改。
 
《吐槽大会》每期节目录制前,笑果文化十多个编剧一起开会,逐一朗读给明星们写的段子。
 
程璐记得刚开始录《吐槽大会》第一季时,编剧们写出来的稿子很青涩,但能改稿的人极少,每期读稿会只有他和李诞在说话。尤其李小璐那期,初稿几乎都不行,“李诞就带着大家改,那期节目效果特别好”。
 
 
李诞在《吐槽大会》后台。
 
“很多稿子都是编剧读完后,他现场口头改。”同行间对“好”的评判有默契,呼兰说,“经李诞加工过的句子,往往令人服气。”而李诞卡住的时候,就是读稿会卡住的时候。
 
如果说《吐槽大会》的读稿会是节目的灵魂,那么李诞一度就是读稿会的灵魂。
 
程璐特别理解李诞,“因为枯燥难拾兴趣,而且他是做电视出身,后来做了《吐槽大会》,在一个有本子的综艺节目里很难真正热爱脱口秀,这行更多的魅力在线下”。
 
李诞与脱口秀的“七年之痒”,是反着来的,直到入行第八年,他才逐渐意识到,情绪变了,乐趣来了。
 
2019年,笑果文化开始做线下脱口秀剧场“山羊GOAT”,“影响别人与被别人影响”这件事终于刺激到了李诞“喜欢”的那根神经,“这很情绪化,我说不清”。
 
其实他明白。李诞有时看着自己帮公司新进的脱口秀演员成长,“觉得他可以因此变得更优秀,也能给别人创造快乐,还能让他过上一个舒适的生活”,越想越好,慢慢内心就被点燃了一些。
 
 
去年,为了给9月的墨尔本演出专场做线下训练,李诞开始到“山羊GOAT”说脱口秀,起初一周去一两次。
 
面对台下的100名观众,看到他们因自己的话哈哈大笑,李诞说,感觉慢慢来了。“这事让我特别有成就感,演员们也有成就感,皆大欢喜,我们还有钱赚,我的天,太好玩了。”
 
程璐在“山羊GOAT”见到李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最多的一周,他去了三四次。
 
他还开始撺掇别人。见王建国还没对脱口秀产生“爱”情,一次后半夜的酒局上,李诞跟他唠叨:“你要多上台啊,去找台上的兴奋感。”
 
非常具体的开心,成为喜欢上脱口秀后李诞最大的感觉。去年成都演出一结束,李诞到大排档喝酒,突然有位大哥甩着膀子、拎着啤酒走到他面前,开口一句四川话——“李诞,感谢你给我们带来快乐”,然后和李诞干了一杯转身离去。
 
“一个活生生的人跟你说这样的话,冲击非常大。做事总希望能获得别人的认可或影响别人,希望给别人创造价值。”喜欢上脱口秀后,李诞感受到“非常具体的开心”。
 
 
不停思考的表达者
 
两年前,李诞在日本出差,梁文道和他有过一次远程连线,聊关于“理想与现实”的话题。
 
梁文道抛了一个疑惑给李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今天很多年轻人喜欢把自己人生上的一些遭遇归纳为理想与现实的冲突……”
 
李诞说自己也有过类似的阶段,最终发现“解决这种所谓‘人生巨大困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好好工作……因为我发现,很多道理书里是没有的,要通过不停做事才能明白一些问题,当真正开始做事之后,那些所谓问题反而变成一种安慰”。
 
事实上,他确实也在这么做。熟悉李诞的朋友几乎都有一种共识:他不是个懒惰的人,工作效率高,没有拖延症,对自我要求也高。
 
2018年,李诞出现在第五季《奇葩说》导师席,一度有网友质疑“李诞凭什么?”。那个位置高晓松、张泉灵、罗振宇坐过,而当季和李诞一道坐导师席的,是经济学教授薛兆丰、《奇葩说》导师元老蔡康永。
 
 
脱口秀编剧期间的李诞。
 
为什么选择李诞?早在爱奇艺工作时,马东就见过李诞:“那时我就发现他是一个有思考的人,平常看似嬉笑怒骂、有些佛系懒散,但这些是他的选择而非天性。”
 
在马东眼里,“他会想事,也会通过各种手段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这与《奇葩说》对一个导师的要求十分吻合。
 
马东希望,李诞在这个讲求思辨的舞台上发出“属于李诞的声音”即可,这件事李诞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奇葩星球美术馆着火了,一幅名画和一只猫,只能救一个,你救谁?”第六季《奇葩说》上,李诞不到10分钟的一场辩论,惊艳全场。资深辩手黄执中在节目后采中不禁夸赞:“他打得超级好,非常令人震慑的那种好,拆我的点拆的方式、手法,切入的角度都是最棒的。”
 
呼兰对李诞的这般表现并不意外。他能感受到,李诞随时都在转,“你别看这个人身体是懒的,就往那儿一躺啥的,但他的脑子绝对不懒,且憎恶所有头脑上的懒惰和不勤快”。
 
一次,在笑果文化的员工群里,有位领导公布了公司一条喜讯,马上招来下面刷屏的表情包和贺喜的话。李诞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句:“大家为什么要发一样的东西?”有人回复:“是因为方便。”李诞说:“那是因为你懒。”
 
呼兰理解李诞话中的含义。他说,李诞非常厌恶拍马屁行为,同样厌恶未经思考的复制粘贴,“也许是因为这像极了现在很多人的生活”。
 
程璐觉得,李诞有着对时间的焦虑。每次截稿日前,李诞几乎都是最早往群里“扔稿”的。“他没有拖延症,这很神奇。”
 
和李诞刚认识时,李诞跟程璐分享了一件事——每天如果没有新东西摄入,就觉得那一天没有过去,总还缺点什么。“他当时觉得所有人都应当是这样,听说我们没有如此,他很震惊。”
 
程璐最近一次和李诞见面,是疫情期间大家约了视频云喝酒,再次聊到这个话题。程璐觉得当所有官方安排的工作停摆时,人会变得特别心虚。
 
相比之下,李诞显得自如:“时间都是你的了,你得对它负责,要把它安排好。”
 
 
“我在等年轻过去”
 
程璐觉得,相比可以轻松在脱口秀中写出好段子、表演好作品,文学和电影往往能给李诞带来更新、更大的愉悦,因为未能很好驾驭,所以他享受探索的过程,享受征服的感觉。
 
平日里,李诞不怎么发朋友圈,最近赋闲便更新了几条。或者分享“疫情期间读了几本大书,写了一本小书,文学还是牛啊!”,或者说自己看了盖·里奇的新电影《绅士》,“太牛了,一直在出好的东西”。
 
快乐突如其来,痛苦也是。程璐觉得李诞的痛苦源于他对社会、人生的思考,但似乎不止于此。更大的困扰,来源于脑子会不受自己控制,那些并未经历过、见过的故事片段、想法,经常“噌”的一下就蹦出来。
 
李诞想不出原因,“我觉得我脑子有病,我可能还是逃避现实,不知道,反正就是白日梦”。
 
 
他的手机备忘录,几百个文件全是这样的记录:“中年狗熊不会为了/坐下的时候/肚皮堆起褶/发愁,中年狗熊发愁/有人要吃/它的手”。
 
于是,喝酒成了李诞“自我逃避”的一种方式。他爱喝酒,但他不嗜酒,也不馋那口滋味,只是因为“整天琢磨这些玩意儿太疲惫了,就喝酒麻木一下大脑,让它歇一歇”。
 
他想了想,又说:“当然,这也是我编出来的借口,我没有冲你撒谎。但这是我编出来解释给你听的假理由,真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有个东西,觉得喝酒能爽。”
 
过去一年,李诞攒局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每周都在家里组织聚会,也经常在街边跟朋友聊天,跟陌生人喝酒,他将此称为Neighborhood Watch——想办法在自己周围建立守望相助。他认为,这是2019年最重要的体会。
 
去年圣诞节,李诞发了条微博:“社交网络,温暖已经是过去时了,很偶尔诈尸。拿着手机更多体会到的只有情绪快速转,转到麻。屏幕一黑,首先涌起的往往是空虚。”
 
李诞在办公室。
 
写《笑场》时,二十出头的李诞只敢借故事中人物的口吻说道:“你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想做许多事,我想恋爱、周游世界,就是人们年轻时想做的事。你知道最令人烦恼的部分是什么吗?就是我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可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觉得要对年轻有个交代才说了那些蠢话,我在等着年轻过去。”
 
满30岁那天,李诞在家组织朋友们喝了顿酒,他终于可以略显自在地讲出:“我不是特别喜欢当年轻人,所以变得不年轻了还挺开心的,感觉到自己在变化也挺开心。”对很多事情,李诞开始有了长远的计划和责任。
 
梁文道与李诞的那次视频连线结束后,《新周刊》记者与梁文道聊到过李诞。梁文道不觉得李诞“犬儒”:“他对很多事情表现得没有那么有所谓,就表示后面还有一个东西是他在乎的,只是大家还看不到而已。”
 
30岁以后,李诞在乎的东西似乎正在一点点显露。那条微博的最后,李诞说:“我们需要‘邻居’,需要友人,需要拥抱……我们不应该害怕爱别人,不应该害怕被别人爱,不应该害怕说出来。”
 
两年前,梁文道也谈及对李诞艺人身份的看法,觉得他好像在做一个临时工的工作,李诞当时回应道:“自己有时候也会想,估计不会一直做下去。”
 
两年后,《新周刊》记者问李诞:“现在还这样想吗?”
 
李诞的答案是:“靠被人喜欢来工作是很幸福的事情,浪费这样的工作会遭报应。”但之前的想法也同时存在着,“人的想法靠不住”。
 
“那你觉得什么靠得住?”
 
李诞答:“看行为吧。”他指的是未来具体做事的选择和行动。

1.本站遵循行业规范,任何转载的稿件都会明确标注作者和来源;2.本站的原创文章,请转载时务必注明文章作者和来源,不尊重原创的行为我们将追究责任;3.作者投稿可能会经我们编辑修改或补充。

相关文章
  • 你向往的田园生活,不过是表演种田

    你向往的田园生活,不过是表演种田

  • 诗人、谐星、作家李诞:我一直知道自己

    诗人、谐星、作家李诞:我一直知道自己

  • 爱拼的闽南人,后台比谁都硬核

    爱拼的闽南人,后台比谁都硬核

  • 恕我直言,喂流浪猫真的有点矫情

    恕我直言,喂流浪猫真的有点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