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谢驭飞）

文/贝小戎

一家科技公司总裁在一段视频中演示了智能家居的好处：你刚回到家，电视已经打开，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了，空调也启动了。早上起来，窗帘自动拉开；如果你要看电影，顶灯和窗帘就会关闭。我有点怀疑，这是智能家居还是弱智家居？如果我出门时忘了拿东西，走到楼下又回来取东西，然后智能家居以为我回家了，为了让我舒服些，它又把电视、空调给我打开了，这不是添乱吗？

前几天看到美国电影《智能大反攻》的预告片，情节大概是：凯蒂·米切尔考上了电影学院，她父亲瑞克决定开车载全家人一起送凯蒂去上大学，但突然遇到智能科技向人类发起反攻，人们最常用的电子设备，从手机到家用电器和机器人，决定在全球范围内向人类进攻。这是一个喜剧片，但如果智能科技真的出了问题，我们就笑不出来了：电冰箱发现你买的果汁太多了，自动收缩存储空间；播放机发现你老听通俗歌曲，决定让你多听听古典音乐……

现在所谓的智能家居只不过是省下了我们给电器下指令的环节，而且在可见的将来，智能家居要做什么样的决定，也要我们预先给它设好，只不过省下了我们重复做决定的过程。家居只关乎我们在家是否舒适，汽车在外面跑，安全问题尤为突出。美国作家亚当·戈普尼克说，自动驾驶汽车在路上行驶时会遇到各种情形，但我们给它置入的道德引擎也许只能是固定的。遇到障碍物时怎么办？真人开车时会努力避开过马路的动物，比如鹿或者羊；如果车前是猫或者狗等宠物，哪怕会惊到乘客，也要努力去躲开它们。此外还有更加重大的道德选择，是撞到路边的几个行人，还是撞向一辆坐满了孩子的校车？这些都要由人事先帮自动驾驶汽车设定好。如果大巴上拉的不是孩子，而是养老院的高龄老人，是否需要下不同的程序指令？还有一些相对简单的道德难题：如果晴天限速是80公里，雨天只能开到45公里的时速。这种变通电脑能够掌握吗？

在欧洲，为了确保自动驾驶的安全性，厂家让一位司机驾驶卡车带队，后面跟着5辆自动驾驶汽车，给这些汽车做道路安全训练。这个训练项目的英文首字母缩写刚好是法国哲学家萨特的名字。戈普尼克说：“为什么要限于萨特呢？现在流行定制，自动驾驶汽车的道德引擎也可以多种多样。”比如车主可以选择尼采型的，尼采说上帝死了，怎么做都行，所以路上无论遇到什么都敢压过去。或者加缪型，他说世界是荒谬的，所以开车也不讲道理，会在高速公路中央停车，然后突然发动，来一个存在主义的一跃。还有安·兰德型，她倡导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和利己主义，依她的意思，可以扫描每个行人的银行账户，计算其总资产，然后避开其中的生产者，撞向攫取者。还有理查德·道金斯型，道金斯写过《自私的基因》。按照他的理论，可以用便携式磁共振成像仪弄清哪些行人跟你有同样的基因，然后只撞跟自己没有亲戚关系的人。维特根斯坦说语言的意义就是其使用方法，所以维特根斯坦型的汽车会不耐烦地说，不存在汽车，只存在各种驾驶活动。我想还是亚里士多德型的比较好，他是漫步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