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谢驭飞）

文/贝小戎

法学老师罗翔说：“在我的词汇中，勇敢是一个最高级的词，在人类所有的美德中，勇敢是最稀缺的。”这让我感到很惊讶。勇敢比公正更高级吗？如果勇敢很重要，能不能通过训练和培养让一个人勇敢起来从而让勇敢不那么稀缺？当我们说见义勇为的人很勇敢时，其实还钦佩他们不怕牺牲的利他主义精神，愿意舍己为人、舍生取义。

二十来岁时前往南极探险的英国人谢里－加勒德并不觉得自己很勇敢，他说：“探险是智性热情的体力表现。勇敢的人可能什么也没做，胆怯的人倒可能做了很多，因为只有懦夫才需要证明他的勇敢。别人会说你疯了，几乎每个人都会问，那有什么用？因为这是一个小店主的国家，小店主不会做不能在一年内保证财务回收的研究。因此你差不多是独自拉着雪橇，但跟你在一起拉雪橇的人可不会是小店主，这就已经很值得了。”

英国哲学家休谟认为勇敢挺了不起。他在《道德原则探究》中说：“罗马人好战的禀性在连绵不断的战争烈焰的催化下，把他们对勇敢的敬重提升到如此的高度，以致在他们的语言中，勇敢由于对一切其他道德品质的优越性和卓越性而被称为德性。勇敢对公共和对其拥有者的效用，是它的价值的明显基础，但是这种品质似乎还有一种特别的光辉，这种光辉完全来自它自身，来自与它自身不可分离的那种高贵的升华。它在画家和诗人笔下的形象，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庄严和无畏的自信。”

在古代勇敢挺普通。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依次讨论了十二种德性：勇敢、节制、慷慨、大方、大度、荣誉、温和、友善、诚实、机智、羞耻、公正。其中勇敢和节制依赖的是人的意志，还没有用到我们的理智，明智、智慧才是最高等级的美德。亚里士多德沿袭了他的老师柏拉图的一些观点，在《理想国》中柏拉图讨论了三种美德，勇敢、节制、智慧，分别对应武士、劳动者和统治者。

勇敢的反面是怯懦和鲁莽。怯懦的人对不该怕的事物也怕，会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特洛伊王子赫克托尔对他的士兵们说：“我要是看到谁在战场上后退，就把他拿去喂狗。”鲁莽则是不知道害怕，“如果一个人任何事物都不惧怕，连地震和巨涛都不惧怕，我们会说他不正常、迟钝、鲁莽。鲁莽的人在危险来到之前冲在前面，但当危险到来时却退到后面，勇敢的人则在行动前平静，在行动时精神振奋。”

亚里士多德概括说：“勇敢的人是出于适当的原因、以适当的方式以及在适当的时间，经受得住所该经受的，也怕所该怕的事物的人。”所以如果有人问你：“你敢吃榴莲吗？”“你敢闯红灯吗？”你应该对他说：“你对勇敢的理解是错的。”你本可以不经受榴莲的味道和法律的惩罚。

如果一个人的身上集齐了亚里士多德所说的这十二种美德，那肯定是朋友圈最受欢迎的人——他像竹林七贤一样潇洒、无畏，像孟尝君一样大方、友善，像东方朔一样机智。逗乐并不难，难的是要逗乐又得体。亚里士多德说：“由于玩笑的题材俯拾皆是，由于多数人都过度地喜欢玩笑和嘲弄，滑稽的人屈服于自己开玩笑的冲动，只要能引人发笑，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他都不会放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