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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奇幻的烧脑与现实

作者:admin 2017-05-08 我要评论

之前看森见登美彦或万城目学的作品时,觉得这种日式奇幻风还蛮清新。脑洞开很大却又和现实有某种相关。对于实际存在的景或人,给予自身无限的虚构想象。森见登美...

之前看森见登美彦或万城目学的作品时,觉得这种“日式奇幻”风还蛮清新。脑洞开很大却又和现实有某种相关。对于实际存在的景或人,给予自身无限的虚构想象。森见登美彦在《神圣懒汉的冒险》后记中写,“八兵卫明神,是供奉在京都市中京区柳小路中的狸猫神明。不过,本书中对它形象进行的描述,则皆是我虚构出来的。”

他在作品中奠定了一种京都宅男妄想路线,最为推崇《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一个死宅为什么写得出这么多少女心的恋爱故事,是我看他作品时最好奇的一点。与森见相比,万城目学的作品似乎更现实一些。尤其是《鸭川六景》中的《阿基》一篇,是对青年早逝的日本作家梶井基次郎的一个很好的反观和重现。书中还特意附上《柠檬》的单印版,两相呼应,会觉得万城重现的梶井基次郎真实、合理。

看多了这些文字,我就会很想看看这种调调的影像。于是翻到最近一部网络大电影《包小姐的包》,感觉还蛮有这种日式青春奇幻的影子。在日留学生王大卫和一个陌生漂亮的女孩在神社相遇,两人的包阴差阳错在空中发生了交撞。回家以后,王大卫发现自己的包和包小姐的包连成了一个“通道”,从包里,他可以窥见她那边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伸手触摸到那个空间,隔空取物。

全片充斥的这种宅男意淫举动,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森见登美彦的京都宅男风。可是,细看过去,影片暴露的一些在日留学生面临的现实问题以及中国人在日本感受到的文化冲突,倒还反映了某种真实。影片秉承了万合天宜一贯的无厘头搞笑风,兰州拉面、黄焖鸡米饭的梗真的让我笑cry很多次。

其实,经常有人看奇幻作品,会有这样一种质疑:这种无限制的扯,究竟看过去有何意义。看惯批判现实主义的同学其实刚开始往往会不适应某个奇幻派的天马行空。说实话,我刚看伊坂幸太郎作品时,也是不太get了。不过,最后当深入到他那种对仙台文化的理解和描摹、充满治愈味道的想象和解谜,方才进入深刻品味之路。

日本奇幻派作家的创作很多似乎都喜聚焦某个城市。伊坂幸太郎的作品大都发生在仙台。森见登美彦和万城目学的作品被认为是京都旅游指南。我曾看过一本台湾男生写的旅行书,有一章就专门提到森见登美彦作品和现实的重合。《包小姐的包》这部电影也是在日本福冈实景拍摄。电影的监制叫兽易小星说,福冈是九州的经济中心,九州大学有很多中国留学生,而且当地华商也很多。并感觉“文化冲突会产生不少喜剧效果(但没想到在日本拍起来这么贵,好心疼)”,所以当初选择在日实景拍摄。

如今,光从影片的质感看过去,这种赴日拍摄其实是很值得的。开头的画面就颇惊艳:一个俯拍的镜头,一条日式小道这么直通了过去。一名穿和服的女子小碎步走过……。电影中很多日本传统的町屋、庭院,其实都很美,还有男主人公住的公寓,非常具有日式简约风。这其实是我觉得整部影片中还蛮不错的一个内景,日本公寓的那种简洁窄小,那种日本人利用每一寸面积空间的“简”主义,都凸显出来了。还有影片中的男主人公学的是马桶设计专业,这确实是日本一个特有的文化。之前我去东京时,住的也是这么一种窄小的公寓。可整个公寓的亮点我觉得就是它的卫生间。房东跟我说,他们常年厕所里的换气扇,按钮是不关的。冲厕所的水在干净的抽水马桶上首先变成洗手的水这样倾注下来,然后再落入水箱,进行二次冲水。而且,整个卫生间面积不大,门外设有“烘干”的按钮。洗完衣服后可以把衣服全部挂在卫生间内部专门设计的杆子上,按下“烘干”键,几个小时后回来,衣服几本就全干了。影片中将男主角的专业设置为“马桶设计”,私以为,倒是蛮符合日本国情。

《包小姐的包》唯一让我觉得比较生硬的地方就是艺妓文化的突兀插入。其实就像《另类日本文化史》说的那样,如果仅仅是因为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材、“青春女子的青春魅力”,日本艺妓、舞妓文化不会流传300年之久。要成为一名出色的艺妓,除外表和艺术要极出色,性情上还要修炼得心如止水、纯而又纯,使见了她们的客人也变得纯洁、善良。而且艺妓舞蹈的功力,一招一式,是要从小那么童子功式的培养。因此,影片中让来自中国的女主角表演日本艺妓舞蹈,而且还是夹杂在两个明显看上去就受过专业训练的老师之间,未免有稍稍露怯之嫌。不过,想必主创们为了画面好看,也免不了这番举动。

影片的拍摄地福冈位于日本九州岛。气候温暖、四季分明,著名推理小说家松本清张就是出自这里。郭沫若当年也是在福冈的九州帝国大学留学。《包小姐的包》充分用镜头展示了福冈风情。 用现代人的眼看过去,很有一种怀古的乐趣。那种为了避免湿气而高高筑起的干爽廊檐,廊檐下的木板下日本棋。学者姜建强说,日本因为潮湿的气候,町屋总是有那种高于地面的建筑形式。

整体而言,日式青春奇幻的流行可以归结到这个国家“卡哇伊文化”的深植。“卡哇伊”一词最早可追溯到《枕草子》,清少纳言说,“凡是小的就是可爱的”。之后,在日本最古老的故事《竹取物语》,卡哇伊做“可爱”用,描述“竹子里有幼小的藏姬”。《源氏物语》中,最美的女子也都在20岁之前死去。 这种文化延续到日本当代,一个最直观的反映就是“不愿老去”的文学创作。很多作家笔下,都会呈现出一种长不大的灵魂。村上春树的“老男孩”是一个全球文化现象,日本学者概括为“卡哇伊文化的无臭性”。青春奇幻作品也多“中二”或“大二”风。可或许正因如此,这种作品才有一种别样的温暖治愈。

谷崎润一郎在那本著名的《阴翳礼赞》中写,“我把汤碗置于面前,汤碗发出咝咝暗响,沁入耳里。我倾听着这遥远的虫鸣一般的声音,暗想这我即将想用的食物的味道,每当这时,我便感到坠入了三昧之境。”

这一段话被后世公认为是一种侘寂美学的总结。如今,我们对于日式小清新作品的喜爱,也似乎总是充斥着这种难以言说又异常鲜明的调调。日式奇幻文学,是一种个人好恶的喜欢,但在这种天马行空的奔腾下,太多可能性被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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