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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遇人生》:用纪录片的方式拍综艺

作者:admin 2019-12-14 我要评论

世界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是更值得探讨的。总导演赵琦知道,一档面向大众的综艺节目无法思考得像纪录片一样深入,有些真相甚至是冒犯普通观众认知的,但还是可以努力...

世界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是更值得探讨的。总导演赵琦知道,一档面向大众的综艺节目无法思考得像纪录片一样深入,有些真相甚至是冒犯普通观众认知的,“但还是可以努力一下,再往前走半步”。

在第二季第一期《奇遇人生》里,杨颖与正在环游世界的徐伯伯骑行去温哥华

 

纪录片团队

《奇遇人生》第二季第一期节目里,有个段落常常被观众和网友讨论,在杨颖和阿雅多次坐车追赶徐伯伯之后,总导演赵琦忍不住了,他出现在镜头里,冷冰冰地对两人说:“你们为什么每天都要搭着车去追他?你们是来骑行的,还是来搭车的?”

到了第三期刘雯冰岛行,赵琦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片子里。当刘雯和现场的所有女孩说“工作就是我男朋友”时,一个男人的声音跳了出来:“我还是不能理解,我们还是需要其他亲密关系的,所以我不相信有人会说我的工作就是我的老婆,不是因为你不想找,是因为你找不到,所以你会选择性记忆。”被这段质疑击中,刘雯低下头,开始掉眼泪。

这两段导演直接介入的部分都被平实、客观地剪进片子里,没有任何强调或软化的包装,就那样赤裸裸地呈现在观众面前。“你介入了就是介入了,不要不承认,纪录片你不能只呈现介入的结果,而不告诉观众过程,那样是不真实的。”

虽然聊的是综艺节目《奇遇人生》,但赵琦和我提到最多的还是纪录片拍摄理念。对于他和整个团队来说,综艺、真人秀是新探索的领域,纪录片才是老本行。

大鹏在贵州山区与足球队的孩子们在一起

 

在第一季李诞那期节目里,赵琦和李诞提到自己正在做的关于失联帆船运动员郭川的纪录片。在做《奇遇人生》之前,他已经在郭川这个项目上花了六七年时间。

若是和赵琦聊郭川,或者看他以往的作品,你很难将他与这档综艺节目联系在一起。聚焦农民工群体及其子女的《归途列车》,以中国最早的职业拳击手齐漠祥为主角的《千锤百炼》,以大同市长和大同城市建设为主题的纪录片《大同》,追踪汶川震后灾民命运的《殇城》……过去十几年,赵琦担任制片人或导演的纪录片拿到过艾美奖、金马奖、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伊文思奖等诸多大奖。

不光是赵琦,《奇遇人生》主创团队的核心成员几乎都来自纪录片领域。欧大明和赵琦认识十几年,两人曾合作拍摄过专题片,接到赵琦的合作邀请时,他正在青海拍藏族棒球队。分集导演赵青也是纪录片导演,是赵琦在电影节上认识的。摄影师孙少光与赵琦一起拍了十几年纪录片,剪辑师林欣民是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大同》的剪辑师。

把这样一个纪录片班底凑在一起的当然是总导演赵琦,但找来赵琦的人是阿雅。在节目里,阿雅是主持人,也是明星嘉宾的引领者和陪伴者,在镜头外,她也是《奇遇人生》的制片人。做艺人二十几年,在一档综艺节目里如何有“综艺感”,在真人秀里如何抛梗,这些阿雅都太熟悉了。“做久了,会有疲惫感。”最近几年,她也在谋求转型,希望做些超出现有模式的综艺节目。

经朋友介绍,阿雅认识了赵琦。最初的合作也走了弯路,赵琦知道自己不懂综艺,他和团队还特意去了解了综艺节目的套路,给出了一套方案——“那种竞赛形式的,比较娱乐化,艺人跟着师傅学手工吉他制作什么的,娱乐之外有些文化沉淀的东西。”

方案很快被阿雅否掉了,因为她知道艺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有怎样的表现,节目效果会是怎样的。这样沟通几轮,赵琦就想清楚了,他和团队更大胆地把纪录片的模式和拍摄经验用在了这档节目的制作上。于是,就有了第一季的《奇遇人生》。十位明星嘉宾和阿雅去到十个地方,去看大象、追逐龙卷风、登山、打拳、放电影……过程中没有太多任务和特定的环节设计,明星与环境、与人接触,发生观念碰撞或情感联结。

乍看起来,“明星+旅行”的模式并不新鲜,但《奇遇人生》胜在真实。“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每期节目录制时,赵琦最常对嘉宾说的话。他甚至和朴树说,不配合录片子都没事,但朴树说“后悔了”“不想录了”的这些状态也被节目记录下来了。

明星最真实的状态和情绪被捕捉到了,窦骁登山遇到连续雨天,导演抓住了等待中每个人的状态。在日本,李诞与嘉宾李小牧喝酒畅谈,聊到尽兴处,他张口就说自己“刚结婚”,那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曝光结婚这件事。他们能捕捉到春夏突然不高兴的情绪,在那之前,摄影师和导演已经在车上苦等了好几天。节目组连主持人阿雅的情绪都不放过,录制陈学冬去大山放电影那期时,阿雅刚刚得知朋友车祸去世的消息,她在录制过程中无法克制地伤心流泪,《奇遇人生》把这些情绪失控的段落也不加渲染地放在了节目里。

在《奇遇人生》第一季里,春夏在美国追逐龙卷风

 

破圈

豆瓣平台上,《奇遇人生》第一季的评分是8.9,在所有国产综艺节目里名列前茅。但第二季第一集一上线,分数立马落到了6.8,评论区还有大片嘲讽、谩骂声。“嘉宾不符合观众预期。”赵琦知道,朴树、春夏、赵立新、毛不易……《奇遇人生》第一季的嘉宾都是观众心中有点文艺的那一类,与节目清新的纪实性风格很搭调。

但第二季出场的第一位嘉宾却成了“流量明星”杨颖。在那期节目里,杨颖和主持人阿雅去了加拿大,她们要随骑着单车环游世界的徐伯伯一起骑行去温哥华。徐伯伯是谁?徐玉坤,一个河南农民,踏踏实实地种了一辈子地,60多岁却突然决定骑行环游世界。过去十几年,他骑行超过10万公里,走过中国33个省区和直辖市,去过20多个国家。

思考是在分歧和冲突中产生的,选择合适的嘉宾就尤为重要。在为这期节目筛选嘉宾时,赵琦和分集导演欧大明刻意没有去选择那些体力好,看起来运动能力强的嘉宾。“那样你只能看到一个漂亮的明星很努力地骑车,沿途风景很好,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了。”赵琦说,如果按纪录片的标准要求,第一季做得还是有些保守,他希望在这档节目里探讨更深刻的东西,关于人或关于社会,“一旦想要触及更深的东西,必然就会有争议”。

“上很多综艺节目,黄晓明的妻子,在演技和职业态度上有一些争议……”欧大明说,这些标签构成了导演组对杨颖的第一印象。拍摄之前,赵琦和杨颖聊过一次,抛开外界的那些争议,他以一个纪录片导演的敏感,看到了杨颖身上的挣扎和她的典型性。“过去十年,她赖以生存的经验可能失效了,接下来十年怎么走,是需要重新调整的,是摆脱路径依赖往上走,还是滑下去,她处于这样一个节点。这种状态和骑行本身有个呼应,从这个层面来说,她是个好的拍摄对象。”赵琦解释选择杨颖的原因。

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杨颖在录制过程中再没力气顾忌“综艺感”,她展露了自己疲惫,面对困难会挣扎、会退缩的一面,这些都是她在其他综艺节目中不曾展露的一面。其中,不想住帐篷、几次搭车等细节,更成了后来观众和网友诟病她和节目的靶子。

某种程度上,杨颖的出现让《奇遇人生》“破圈”了,它的受众不再仅是第一季时偏好文艺和文化感的观众,更多喜欢或不喜欢杨颖的群体开始关注这档节目。

在拍摄现场,欧大明察觉到了杨颖这种娱乐明星的困境,尤其是刚开拍的那两天,明星的言行都是很谨慎的,或者说,有习惯性的表演成分,“你突然就觉得,这个时代,她们不是强势的人,虽然占有一些流量、一些资源,但在网络上是弱势的,不敢说话,小心翼翼,要在节目里努力做到符合观众的预期,这种状态你不去掩饰它,实际上就是一种很真实的状态”。

因为“嘉宾不符合预期”,观众把不满发泄在了节目上,《奇遇人生》第二季就遭遇了口碑危机。类似的评论看多了,赵琦总想到第一季里一下飞机就说“后悔来这节目了”的朴树:“如果这话是杨颖说的,大家还会觉得是真性情吗?”这样的疑问被抛出来后,赵琦反倒对“口碑”这东西释然了,有争议说明有真问题值得讨论,节目本身与观众的反馈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可以被观察和探讨的议题。

《奇遇人生》总导演赵琦

 

复杂性

如何来形容《奇遇人生》第二季制作思路上的转变?赵琦举了个例子。第一季徐熙娣去非洲看大象那集里有个情节点,节目录制过程中,一头小象走失了,大家在寻找小象时遇到一具刚刚被猎杀的大象尸体。在成片里,寻找小象,遭遇盗猎现场的部分占了五六分钟,是个“小插曲”。“如果放在第二季,这个小插曲可能会成为一条主要的故事线。”

“我们都知道爱护小象是对的,但如果更往前走一步呢?猎杀者是什么人?如果他们家庭困难,猎杀一头大象赚点钱能让儿女不至于饿死,这时候你怎么来判定?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是更值得探讨的。”赵琦知道,一档面向大众的综艺节目无法思考得这么深入,有些真相甚至是冒犯普通观众的,“但还是可以努力一下,再往前走半步”。

第一季里,嘉宾和环境、事件的关联是不紧密的,多数时候节目呈现的是一种状态。“第二季希望可以加强对故事和事件的抓取,在一个有行动线的故事里,才能碰撞出戏剧性,才能带来更深入的思考。那些观众希望在真人秀里看到的八卦、明星私人性的东西会被过滤掉很多,娱乐性可能是削弱的。”赵琦说。

多数时候,纪录片所呈现的复杂性和故事性是靠等待得来的。郭川的故事,赵琦拍了六七年,当年去汶川拍《殇城》,前两年的拍摄素材是大量重复的,除了失去亲人的伤痛,赵琦看不到人物的变化。直到主人公渐渐从极深的伤痛中走出来,生活和人的变化才慢慢有了。那部片子,赵琦用四年等来了一个他能够满意的结局。

但做综艺节目和纪录片在时间方面是矛盾的。国内的多数综艺节目,每期的录制时间是一到三天,有时明星一次录上三五天,就可以完成两三期节目的拍摄。《奇遇人生》的每期录制都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这期间,明星几乎是完全脱离自己的工作人员,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节目组的。即便这样,时间也是远远不够的,弥补的方式就是在拍摄前期做好调研,尽量为录制提供一个能够有故事铺展的环境。

“很多选题的探讨都是务虚的。”欧大明提起自己做分集导演的那几期,英国南部威尔特郡乡村有一位狂热的麦田怪圈爱好者和研究者Monique,冯绍峰和阿雅要去和Monique一起,走近这一现象,并亲手制作一个麦田怪圈。“聊这期选题时,我们先探讨的是‘有用’和‘无用’,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这种狂热是很难理解的,因为这件事没有用,但没用就没有意义吗?”欧大明是带着这样的疑问开始这期录制的。

另一位分集导演赵青的选题更女性化,有些还和她的个人经历相关。刘雯参与的那期北极淘金就是相当女性主义的一期。节目的故事主线是一个名叫Silje的女孩在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朗伊尔城认识了现在的丈夫Pal,他们决定在夏天举办婚礼。斯瓦尔巴德群岛附近有个无人岛St. Jonsfjorden,那里流传着淘金传说。女孩有个浪漫的想法,希望自己可以亲手淘金,打造一对结婚戒指。刘雯和阿雅将加入Silje的姐妹团,共赴淘金之旅。

“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斯瓦尔巴德群岛曾是一个男性文化主导的地区。1920年之前,斯瓦尔巴德作为无人岛屿,是北欧和俄罗斯猎人的狩猎场,绝大多数的猎人都为男性。1920年,在斯瓦尔巴德群岛上,人们发现了铜矿和煤矿,斯瓦尔巴德才第一次有了常住人口,并在后来发展出以矿场为中心的城镇。而矿工也是由男性所主导。但是现在随着矿业的败落,斯瓦尔巴德正在呈现着截然不同的性别色彩。”赵青在自己的导演手记里对这期节目的价值做了社会学阐释。但从更直观的感受来看,一个活跃在T台,与众多以美貌为资本的女孩竞争名利场的模特,被安排和四个强悍、独立又有强烈自我意识的北欧女孩一起去完成任务,这种对比和融合本身就是有趣的。

在调研阶段,赵青和团队早就咨询过专家,女孩们淘到金子的概率几乎为零,但节目组没有告诉她们,带着期待上路的女孩们虽然没有达成淘金梦想,却完成了一次自我发现之旅。

赵青负责的另一期节目是带周迅去探访一个日本家庭,在那个家庭里,男主人公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四年前,赵青曾拍摄过一部纪录片,叫《我只认识你》。那部片子的主人公是她自己的叔公、叔婆,也是一个在阿尔茨海默病困扰下,彼此守护的故事。

有了这些议题性的故事做支撑,节目的主角就不再是明星自己了,素人的故事占了更大比重。“不是为艺人去做节目,而是反过来把艺人放到世界里面去,去实现一些对于世界复杂性的刻画。”赵琦说。

真人秀的真人秀

让一群拍纪录片为主的人去适应综艺节目的拍摄,一开始是有些不容易的。欧大明说,以往拍纪录片,睁开眼睛就把机器打开,架在那儿,有什么就记录什么,但拍《奇遇人生》不能这样:“艺人要注意形象,要化妆,按我们以前的拍法,化妆可以,你让我把化妆的过程都拍下来。”

“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形象管理是工作的基本守则,要为镜头去做准备,这个过程中,拍摄团队和艺人之间就要去找到一个平衡。”阿雅是艺人,了解艺人的工作习惯、需求和顾虑,就像在节目中起到沟通和调和作用一样,阿雅在整个节目的制作过程中也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

节目五天左右的拍摄周期也让赵琦和整个团队不得不做出调整。“以往拍纪录片,因为周期长,错过一些镜头无所谓,随时可以补上,但做节目是没有机会给你补的。”欧大明说,《奇遇人生》的拍摄是没有试错机会的,导演和摄影团队每天都是紧绷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我们和其他动辄上百人的综艺团队还不一样,以前拍纪录片,三四个人就够了,现在有艺人,有商务,30多个人,但现场拍摄也只有三四台机器,不能再多,机器越多,拍出来的东西越假,这就导致分摊到每个机位的工作量更大了。”在这方面,赵琦有个数据,杨颖加拿大骑行那期的素材有18T,比他拍四年《殇城》的素材量还要大。

对于一些剪辑的处理,一开始阿雅和赵琦还有分歧。在徐熙娣寻找小象,偶遇大象被杀,以及春夏最终看到龙卷风那样的段落里,阿雅还是希望在剪辑、音乐上可以做得更浓烈一些,“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种手法,让感情更饱满”。赵琦却不以为然,他希望克制,真实地呈现,不需要刻意让观众感受到。

尽管有很多需要磨合的细节,但整个团队常年拍纪录片,他们对于人的理解,对于突发状况的处理确实帮到了《奇遇人生》的拍摄和制作。

“几乎每集都有突发状况。”几集拍下来,阿雅渐渐理解了赵琦的说法,“顺着人的意愿去拍,不需要刻意,如果艺人有强烈意愿去做一件事,那一定是有情感、有冲突的。”

冯绍峰刚出发去寻找麦田怪圈时,他还在羡慕朴树能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到了节目中段,他也终于真诚地表达,临时改变了计划。做麦田怪圈不再是为了他自己或儿子,而是为真正热爱这件事的Monique。有了这个目标后,他的所有行为都有了主动性。

那期拍摄过程中,还出现了被大家称为“坏威廉”的反派,那是真实存在的当地各方势力的矛盾。当得知这一不稳定因素后,赵琦、欧大明和团队商量了一下,决定不报警,不采取行动,所有事都让冯绍峰和阿雅去解决。在这样的控制下,那期节目竟然有了悬疑片的质感。

在杨颖那期节目录制前,欧大明曾带着团队到加拿大调研,杨颖和徐伯伯要走的路他也预先骑了一遍。“我甚至还做了个路书,到哪儿有休息点,哪里的风景好,都记下来了。”欧大明说,到现场拍摄的第一天,路书他还揣在兜里,但第二天就决定彻底抛开这些规划,把路书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临时决定源于他拍纪录片的敏感。骑行第一天,上惯了综艺节目的杨颖依然展现了她惯有的“综艺感”,会在骑行中给自己打气、乐观地鼓励同伴,那天,大家铆足了劲儿骑了65公里,十几个小时。“太累了,我当时就预感,第二天一定有事,可能有故事发生。”果然,第二天一早,严格按照计划骑行的徐伯伯没等晚起的杨颖和阿雅,独自一人上路了。晚一步,就要晚一路,杨颖和阿雅只好搭车追赶徐伯伯,原本计划中的骑行也变成了一次次搭车之旅,戏剧冲突和思考就这样产生了。

随着大鹏走进山区足球队、刘雯北极淘金、周迅探访阿尔茨海默病家庭等几期节目陆续播出,《奇遇人生》第二季的理念似乎渐渐被理解,节目评分从6.8升到了7.5。

但在赵琦看来,评分没那么重要,它不过是这节目有没有市场、能不能继续做下去的其中一个衡量标准。节目是种尝试,可以在其中植入一些态度和观点,并借由综艺和明星的影响力传播得更广。但拍纪录片才是一辈子要去做的事,因为“对于自我的洞察,对世界复杂性的认知,对未来的想象,这些是更高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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