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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顽童”的告别派对

作者:admin 2020-02-28 我要评论

高缇耶被模特们架起,开心地向台下挥手,他为业界留下了一笔遗产并传递着其信念,时尚作为体现和表达选择自由的方式,将继续与后来者产生共鸣。 高缇耶告别秀谢...

高缇耶被模特们架起,开心地向台下挥手,他为业界留下了一笔遗产并传递着其信念,时尚作为体现和表达选择自由的方式,将继续与后来者产生共鸣。

高缇耶告别秀谢幕

 

感性谢幕

在2020年巴黎高定时装周开秀几天前,设计师让·保罗·高缇耶(Jean Paul Gaultier)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视频宣布,这会是他最后一场高定秀。消息突如其来,就连很早受邀准备走秀的加拿大模特可可·罗恰也吓了一跳。几个月前,高缇耶邀请可可为自己的50周年大秀再跳一次爱尔兰吉格舞,她也没想到周年秀变成了告别秀。高缇耶没有在社交媒体上解释这一决定的原因,只是期待所有朋友能再次欢聚一堂,“大家会玩得很开心,直到非常非常晚”。

还有什么地方比见证了无数梦幻时刻的沙特莱剧院更适合上演高缇耶最后一出好戏的呢?跟注重传统与古典的巴黎歌剧院不同,沙特莱更注重独创和鲜活,刚好呼应了这位“时尚顽童”的无所顾忌。1月22日的告别秀兑现了高缇耶的承诺。他在开场致敬了一段摄影大师威廉·克莱因的电影桥段,6个身材魁梧的护柩者抬着一口棺材,棺盖上幽默地耸立着两个巨大的金属圆锥,影射了让高缇耶挺进流行文化的著名胸衣。跳着滑稽舞步的护柩者把棺材竖立在舞台上,模特从里面缓缓走出。那是怎样一种离别情绪?悲伤恐怕是最后一个形容词。

长达两小时的派对展示了250个造型,挑逗性的表演、戏剧化的编排,还有多年来时尚缪斯们自顾风骚的台步,夹杂着乔治男孩等明星和音乐的加持。可可在T台上完成了从模特到舞者的转换,她挺直了脊背,双腿交叉,站姿类似芭蕾,然后右脚脚尖伸出,跨步,跳跃,时空仿佛穿越回2007高缇耶秋冬秀场——她第一次在台上展示吉格舞的时候。在意大利时尚作家安吉洛看来,这场“没完没了”的舞台剧、音乐和时装秀大杂烩,从头至尾充斥着高缇耶得意扬扬的自我参照。

网红超模吉吉·哈迪德演绎布列塔尼条纹

 

安吉洛说得没错,熟悉高缇耶的人会被每一幕刻奇的华丽表演勾起回忆。贴上西装而不是好好穿在身上这一招,高缇耶曾在2003春夏高定T台上秀过一次。当时其中一个造型的演绎模特是“黑珍珠”纳奥米,玫粉色缎面丝绸短外衣斜挂在她的胸前,还有装点了头顶的黑珠帽饰和下身的多层黑纱伞裙。她“挂着”衣服叉着腰在T台上款款走来,仿佛在私密的试衣镜前粗略比量着、寻找最佳搭配效果一般。而此次,高缇耶在设计上更加粗犷了,细看搭配硬挺西装的皮质伞裙是一只只黑色长手套拼接起来的。开场强行“抢镜”的金属胸衣预示着这一不可忽略的主题必然是看似老生常谈但却浓墨重彩的一笔。1990年,麦当娜“金发雄心”(Blonde Ambition)巡回演唱会的358套造型都出自高缇耶之手。当麦当娜脱下黑色外套,完全展露出里面那件金粉色缎面锥形胸衣时,这一标志性形象迅速渗透流行文化,其知名度可以和梦露在《七年之痒》中的白色连衣裙、赫本在《蒂芙尼的早餐》中的纪梵希小黑裙比肩。

与此同时,缎面锥形胸衣在时尚界激起千层浪,触发了“私密”单品由内而外的转变。早些时候内衣被妖魔化为反女权的存在,很少有人穿,更不可能被夸耀。时尚评论家苏西·门克斯评论道:“萌芽于20世纪60年代的女性性自由在1990年麦当娜世界巡演的造型中达到顶峰。”全球观众在那场时尚T台和舞台的融合中,看到了麦当娜公开传递的讯息,她虽然被胸衣裹得紧紧的,但看上去从未如此自由。

事实上,早在80年代初,高缇耶就把胸衣作为演绎女性服装赋权的实验对象,这一主题断断续续出现在他的创作系列中。在最后的高定秀场上,他将胸衣结构拆解重塑的游戏玩得大胆至极,比如将其“切割”成细条状再拼接,配合绑带、吊带,或将更加男性化的剑形粗腰带排排并置,仅保留胸衣的外轮廓,甚至将其与坚硬的铠甲来一场形式上的对调,后者让人联想到高缇耶在担任爱马仕创意总监时期所作的皮质胸甲。

相比于正常的不到半个小时的走秀环节,这场华丽的告别派对严重超时了。每一个“熟悉”的造型都让一些在场观众陷入了一幕幕对过往的沉思,有些则没时间做这件感伤的事,而是不断惊叹于高缇耶疯狂的拼贴才能:被朋克绑带包裹的18世纪裙撑,装饰着歌舞女郎羽毛的墨西哥摔跤手面罩,晚礼服变成了一件托加长袍甚至半皮革半芭蕾舞裙,来一场坚硬与柔软、性感与蛮横的对峙。路易威登女装创意总监尼古拉·盖斯奇埃尔曾在90年代初为高缇耶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就像他曾对《女装日报》感慨的那样,“高缇耶改变了很多事:创造的过程以及性在时尚中的角色”。

模特演绎皮质胸甲

 

从街头到秀场

按高缇耶自己的话来说,他的长相“没什么特色”,所以他让那头漂成浅金色的寸头、常穿在身上的布列塔尼条纹,和挂在脸上的柴郡猫式笑容成了标志。布列塔尼条纹T恤是他对童年的回忆(他的祖母常常给他穿蓝条纹上衣),加上深受一部电影(《雾港水手》)的影响,从80年代开始,高缇耶穿着布列塔尼条纹坚持不懈地搭配所有风格,无论是燕尾服还是苏格兰短裙。他的设计中不乏日常之物,他认为看似平常的事物同样能令人愉快,所以才有了猫罐头造型的珠宝配饰。

蒙特利尔艺术博物馆曾以“让·保罗·高缇耶的时尚世界:从街头到秀场”为题举办展览,策展人在另一位具有视觉冲击力的设计师亚历山大·麦昆和高缇耶之间权衡再三,选择了后者。在她看来高缇耶像微笑的日光,而麦昆则是幽暗的月亮。

高缇耶的职业生涯始于皮尔·卡丹的助理。作为太空时代连衣裙、泡泡裙和现代束腰外衣的先驱,卡丹对传统不感兴趣,这和高缇耶拒绝服从的个性“气味相投”。之后,高缇耶先后辗转于两个法国老牌时装屋。虽然他和他们陈旧的工作方式和审美经常起冲突,不过好在它让高缇耶过了一把“做衣服”的瘾。高缇耶曾表示,如果没有电影《装饰》(Falbalas,1945),自己可能不会成为一位时装设计师。一方面电影的戏剧性和浪漫吸引着他;另一方面,电影所描述的时装世界——被一群严厉的女裁缝包围,极其注重精确性和细节,也让他十分向往。

成立同名自有品牌是高缇耶在男友弗朗西斯·梅努奇(Francis Menuge)的鼓励下完成的。他们二人的角色和传奇设计师伊夫·圣洛朗与其同性伴侣贝尔热的分工相似,一个热衷艺术,一个更有执行力。1976年,高缇耶的第一个系列只有9套造型,模特穿着用桌垫、帆布等家居装饰品制成的衣服,或者用机车夹克搭配芭蕾舞裙的奇怪组合,这类颠覆性的混搭从开始就植根在他的系列里。

同一时代的其他设计师都对华丽和奢侈大加赞赏,用服装建起了富有和排他的幻想世界。高提耶却对街上随处可见的东西更感兴趣:伦敦青年高耸的莫霍克式发型,别着安全针的苏格兰短裙,恋物癖者身上的文身。他把种族和性别随意地混杂在一起,对模特的选择也没有界限。70年代中期,时尚只有一种形象,纤瘦的金发女郎。高缇耶的模特则不然,有秃头的、文身的,有丰腴的,也有上了年纪的,等等。

大秀戏剧性地开场,模特从棺材走出

 

1984年他的男士裙装系列进一步打破了“传统”的性别分野。多年后回顾那一系列,高缇耶对《纽约客》表示,当时无意挑衅,更多是受传统的启发,比如罗马的托加袍。他补充道:“越来越多的男人和女人一起做事情,他们去同一家理发店,用同一种香水,买类似的衣服。男性形象正在改变。”

“金发雄心”巡回演唱会之后,高缇耶成了最畅销的设计师,但同期他的男友弗朗西斯因为艾滋病去世了。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考虑涉猎高级定制领域,一件弗朗西斯生前敦促他应该做的事。1996年,在大部分高定处于关闭状态的背景下,高缇耶开启了高定业务。要得到高级定制时装协会的正式认可,设计师必须为私人客户定制服装,雇用至少15名全职手工艺者,在每年两次的展示中,至少拿出包括日装和晚装在内的35套造型。高缇耶很快成为法国高级时装联合会正式认可的11家时装屋之一,并成功地在典型的法国高级定制客户和伦敦街头朋克之间保持着微妙平衡。

崭新,“再见”!旧物,“你好”!

2007年之后的几年间,时尚曾跟随华尔街和股票曲线跌入暗寂,特别是对高缇耶这辈设计师来说。山本耀司勉强逃过了破产的命运,雅克·杰克布与酗酒斗争,约翰·加利亚诺因为发表反犹太言论被迪奥解雇。他们似乎都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设计师的角色不同了,品牌形象、店面和包装风格、香水和配饰业务,人们事无巨细地期待他们不断创新。

其结果正如高缇耶说的:“商业的限制以及推出系列的疯狂步调让我失去自由,也没有时间去革新、寻找灵感。”与此同时,他感慨道:“面临服装激增,整个系统不管用了……没有那么多人消费,我们做的衣服注定不会有人穿。”

此次,是什么让高缇耶放弃他热爱的时装不得而知,但他用最后的高光时刻践行了一直以来对行业的忠告。他曾感慨时尚与不断变化的文化氛围是多么脱节,甚至批评巨头品牌在制造“时尚垃圾”(一些奢侈品牌为了不让打折倾销影响品牌形象,选择焚烧未售出的库存)。在给参加告别秀的每位嘉宾的欢迎信中,高缇耶写道:“我认为时尚必须改变。衣服太多了,无用的衣服也太多了。不要把它们扔掉,回收利用!”他亲身示范了一场大型升级再造运动:不仅创作主题是“循环利用”,250套造型中也只有50套是“全新的”,其余都是旧衣再造,用以往的衣服或面料,加上多年来从跳蚤市场搜罗的创作元素拼贴创作。

有一种说法是,每一季当三个设计师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主题的时候,它便会成为潮流。“绿色”“环保”“可持续”已经不再是潮流而是主旋律。就连今年2月举行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也希望借助红毯环节提高公众意识,其合作伙伴“红毯绿装”组织与品牌和新兴设计师携手,制作完全由“可持续材料”打造并适合红毯的礼服。还有很多明星选择重穿之前穿过的衣服。“红毯绿装”首席执行官对《时装商业评论》表示,旧衣新穿或选择制造过程环保的礼服传递的信息是:没必要紧跟消费主义,或者我想再讲一遍这件衣服背后的故事。

在很多方面,时尚花了几十年才追上高缇耶。作为多元化、性别流动和回收利用的倡导者,他曾致力于推动的“政治不正确”如今成了大部分品牌的主流价值观。他也不止一次演绎过它们,但那些试图用新方式看待固有问题的创意,在时尚评论人眼中变成“了无新意”。相信接下来一段时间,这些主题仍值得被反复演绎,希望时尚不再盲目求新求变,直到它们真正成为“了无新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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