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何时见效？

文/袁越

从2021年起，很多国家都开始大规模接种新冠疫苗了。我们何时才能看到疫苗的效果？这就要看你对疫苗有着怎样的期待了。一些人希望自己打完疫苗后立刻就可以刀枪不入，瞬间回到2019年，可惜这是不太可能的。目前最好的疫苗也只有95%的有效率，这就意味着每100个接种者当中会有5人无效。

还有一些人寄希望于通过全民接种迅速实现群体免疫，但目前的新冠疫苗产能严重不足，很可能需要等上一年的时间才能打完第一轮。可万一到时候病毒变异了怎么办？或者最早那批接种者体内的抗体消失了怎么办？难道还得接着再打一轮？这样循环打下去，何时才是尽头？

2021年1月12日出版的《科学》（Science）杂志刊登了美国埃默里大学（Emory University）的珍妮·拉文（Jennie Lavine）博士及其同事们撰写的一篇论文，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作者认为，新冠病毒太新了，科学家们只能从另外那些冠状病毒的历史中寻找线索。目前已知的冠状病毒一共有7种，除了最近几年出现的新冠、“非典”（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之外，还有4种冠状病毒一直在人群当中广泛传播，但它们只能引起轻微的感冒，对公众健康构不成威胁。

通过对这些老病毒的免疫学特征所做的分析，作者认为冠状病毒诱导的免疫反应可以根据强度的高低分成三大类。第一类最强，影响的是病毒的易感性，即病毒不会再感染了。第二类次之，影响的是病毒的病理性，即病毒虽然仍能感染，但症状轻微。第三类最弱，影响的是病毒的传染性，即病毒虽然还能继续感染，也有比较严重的症状，但病人好得快，导致其传染性降低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三类免疫反应的持续时间有差异。第一类持续时间不长，有证据显示很可能只能维持半年左右。第二类和第三类则有可能持续很长的时间，但具体多长有待进一步研究。

真的病毒感染和疫苗都能诱导出类似的免疫反应，也就是说，新冠疫苗很可能无法保证接种者永不感染新冠，也不一定能保证感染者永不发病，但大概率会降低肺炎的严重程度，从而大幅提高感染者的生存概率。

如果从上述结论进一步推理下去的话，作者认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大致会有两种结局：如果病毒传播力有限，很快被控制住了，其结果就是SARS和MERS；如果病毒传播力太强，已经变成全球大流行病（Pandemic）了，那么最终结果很可能就像那4种感冒病毒一样，成为局部传播的地方性传染病（Endemic），永远和人类共存。

具体到新冠疫苗，作者认为科学家们必须首先搞清楚目前已经批准上市的各类疫苗所诱导出的免疫力的类型。如果大部分疫苗确实如前文所说，防不了感染但防得住重病，那么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快为老年人和患有基础病的易感人群进行接种，最大限度地降低死亡率，等到将来新冠病毒真的变成第5种感冒病毒之后，我们就不再需要继续接种疫苗了。

目前这4种普通感冒病毒的初次感染年龄在3.4岁～5.1岁之间，绝大部分地球人在15岁之前就至少得过一次感冒了，对病毒有了免疫力，老了之后也就不怕它们了。全民接种新冠疫苗之后，未来的新冠很可能也变成一种主要感染儿童的传染病。好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儿童对新冠的抵抗力足够强，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不过，我们很可能还需要等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达到上述这种情况，大家需要有点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