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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凡·艾克学习色彩设计

作者:admin 2020-07-25 我要评论

凡艾克的设计色彩,展览延续弗兰芒画家对色彩研究的兴趣,100多件作品探索了色彩与当代设计之间的关系。 100多件展品都与凡艾克的色彩研究相对应,或者间接受其...

“凡·艾克的设计色彩”,展览延续弗兰芒画家对色彩研究的兴趣,100多件作品探索了色彩与当代设计之间的关系。

 

100多件展品都与凡·艾克的色彩研究相对应,或者间接受其启发(摄影 Filip Dujardin)

 

图片版权   (c)Design Museum Ghent

根特的祭坛画

根特是比利时弗兰芒地区一座人口不到30万的小城市,过去600多年中,它的名字一直与市中心圣巴沃大教堂(St Bavo’s Cathedral)中的《根特祭坛画》密切联系在一起,并由此获得它的名声与荣耀。1432年5月,弗兰芒画家扬·凡·艾克(Jan van Eyck)为大教堂的礼拜堂完成这幅祭坛画杰作,之后经历了遗失、盗窃、被德国军队没收等种种戏剧性经历,“二战”之后终于重归原处。

从2012年起,根特美术馆开始对《根特祭坛画》进行一项耗资220万欧元的修复保护计划。研究人员在修复过程中发现,16世纪期间,大约70%的祭坛画原始面板被一种棕色清漆修饰过。直到去年年末,清漆全部去除之后,它的中央面板才恢复了原初的色彩与细节。所以,根特市把2020年定为“凡·艾克主题年”,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庆祝活动。

《根特祭坛画》由凡·艾克和他的哥哥休伯特合作完成(休伯特于1426年去世),开闭式的多联画约4.6米长,大概一扇谷仓门的大小,由12块栎木画板拼接、正反总共24个画面组成。历史上,它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处于闭合状态,只有宗教节日期间才会打开。古旧的铰链式画板展开之后,整幅画的中心就是《神秘羔羊的崇拜》,也是24个画面中最大的一幅。

比利时根特设计博物馆正在举办名为“凡·艾克的设计色彩”的展览 (摄影 Filip Dujardin)

 

“色彩漫步”主要围绕《根特祭坛画》中的13个表达细节构成(摄影 Filip Dujardin)

 

这是《默示录》中的著名场景,一个充满人物形象的圣域:圣人、殉道者、神职人员、隐士、正义的法官、基督骑士和天使合唱团等众多人物聚集在一起,正在为象征耶稣牺牲的羔羊举行祭拜仪式。雪白的羔羊骄傲地站立在祭坛上,从它胸前流出的血注入金色圣杯中。数百年来,神秘羔羊以及画作上其他数十个晦涩符号的确切含义,一直是被争论不休的主题。

以凡·艾克的色彩运用技巧为前提,根特设计博物馆(Design Museum Gent)正在举办名为“凡·艾克的设计色彩”展览,展出的100多件比利时和国际设计师的作品都是与凡·艾克的色彩研究相对应,或者间接受其启发。展览持续到今年9月份,在根特之后将转移到法国里尔,参加里尔2020世界设计之都的活动。

展览分为色彩漫步、研究项目和体验室三个部分,“色彩漫步”主要围绕《根特祭坛画》中的13个表达细节构成。从黑色阴影、玛丽的深蓝色斗篷、中世纪根特城的红色屋顶到天使们的华丽头饰,每个细节着眼于画作中一种特定的颜色,它们又与祭坛画的其他因素相互交叉,例如材料、工艺、透明度以及象征主义等等。

凡·艾克出生于14世纪最后10年,1441年去世,虽然有时被称为“油画之父”,按照今天的共识,他并不是油画的发明者。早在12世纪的文献中就已经讨论过用植物油作为颜料融合剂,14世纪开始系统地运用,但他是最早一批真正探索它的表现能力的画家之一。以油彩作为承载颜料的介质,与中世纪艺术家一直使用的蛋彩画颜料相比,具有更清晰的着色效果。油性颜料本身有亮度,透明彩色釉料赋予画面深度,所以,他能够在画面上实现前所未有的色彩细腻度与饱和度。

就像被修复的《根特祭坛画》所呈现的人物、自然景色、空间透视以及光线的变化,油彩颜料使色彩显得尤为鲜艳。酸性湖蓝色的天空和翠绿色的自然景观,会聚了各种奇花异草的繁茂花圃,一切都是如此清晰与强烈。

凡·艾克作于1436年、现藏于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的《扬·德·莱乌肖像》也是如此。肖像画上,布鲁日的金匠德·莱乌用锐利而清晰的目光直盯着你,粗壮的手中捏着一枚他制作的红宝石戒指。戒指虽然细小,却闪烁着醒目的金色光芒,像是凡·艾克自己发明了光。

祭坛画的中心就是《神秘羔羊的崇拜》,一个《默示录》中的著名场景

 

光线的折射与反射

《根特祭坛画》作为大型作品,包含了前所未有的微小细节,之前只有小幅肖像画才能做到。100多个人物每一个人都有个性化的面部特征,例如,静脉凸出的手,皮肤上的斑点与皱纹,圣父眼神中流露出完全属于人的疲倦感。德国艺术史学家埃尔温·帕诺夫斯基(Erwin Panofsky)曾经评价,“凡·艾克的眼睛同时充当了显微镜和望远镜”。

这样的微小细节也存在于中央面板花圃的奇花异草中,如果仔细识别,可以辨认出缬草、铃兰、水仙、百合、罗勒和罂粟等,根特的艺术二人组Les Monseigneurs以此设计了《奇迹花园》挂毯。他们收集不同种类的鲜花,干燥之后进行扫描,过程中产生的数字图像被转换到纺织品上。淡紫色底色的挂毯中间是大朵的黄水仙,呼应着凡·艾克描绘的野生水仙,它们被认为是无常的象征。

如何用鲜花来制造耐用而且有审美价值的产品,这是波兰设计师马辛·卢萨克(Marcin Rusak)的研究方向。他从花店找来大量被丢弃的废花残叶,把它们浸入半透明的树脂混合液。树脂块在模具中固化后,再纵向切开,表面就可以看到夹杂其中的花瓣和枝叶片段,形成大理石花纹般的装饰效果。卢萨克用了两年的时间,开发出Flora Perma系列桌椅灯具等,功能性的家具同时又是包含了自然元素的艺术品,就像被冻结在时间中的植物化石一样。

设计师张颖的“可塑状态”项目是对纸张材料特性的一项研究 (c) Ying Chang

 

为了展现天庭的至高无上感,凡·艾克经常为他笔下的天使圣人穿上黄金和宝石镶饰的华贵斗篷,织物随着身体的姿态产生层层褶皱,获得一种威严的神性。他使用同一种颜色的深浅渐变,描绘出这些逼真的褶皱起伏,折痕越深,色调就越暗。德国设计师玛丽·菲利帕·扬森(Marie Filippa Janssen)开发出一件笼罩式炉灶陶瓷作品,把布料的柔软起伏成功地凝固在坚硬的陶瓷材料上。

在“可塑状态”项目中,居住伦敦的设计师张颖(Ying Chang)用纸和胶水,同样制作出这种褶皱效果。这其实是她对纸张材料特性的一项持续研究:用胶水对纸张进行分层处理,干燥之后就变得具有延展性。这样的纸张接近木材的强度,外观又有点像皮革或石膏,可以充当各种物品的原材料。

不追求运用强烈的明暗效果勾勒物体的轮廓,而是让透明质感、反射光、表面光泽和材质触感成为作品的主角,这是凡·艾克的现实主义技巧精髓。例如,在一层色彩表面涂上另外一层极薄色彩的擦染法,就能突出色彩效果,当光线照射在上面时,这块区域里的色彩格外明亮。《神秘羔羊的崇拜》画板最上方,象征着基督教信仰中圣灵的鸽子落入人间的过程中,被一个淡金色的光环框住,他的灵感应该来自光线折射产生的太阳光晕。

《阿尔诺菲尼夫妇像》是凡·艾克描绘15世纪资产阶级生活的最好作品之一

 

呼应凡·艾克对光线的折射、反射以及色彩渲染的多种技法,鹿特丹设计师萨宾·玛塞莉丝(Sabine Marcelis)用她的“Seeing Glass”镜子系列,实验玻璃材料的光学效应。紫红色调的大圆镜由多层玻璃组成,中间夹有彩色箔片,在反射表面产生渐变色彩。另一方面,镜子映射着周围的环境,增加了一种空间的深度。

西班牙设计师帕特里夏·奥奇拉(Patricia Urquiola)的“微光”系列玻璃茶几,同样利用了光的折射原理。她在层压玻璃表面施加一层稀释银粉与双色几何粒子的混合物涂层,产生了明亮的反射和折射光谱,随着观察角度的不同变幻着色彩。系列中有一个玻璃搁架,实际上由黏合在一起的不同部分组成,却让人产生了玻璃板相互穿透的错觉。

出生于拉脱维亚、定居阿姆斯特丹的设计师杰曼斯·艾米克(Germans Ermi?s)以接近画家的色彩敏锐感,设计出他的Ombré玻璃椅。色彩在玻璃板平面上形成饱和的色调渐变:一块由沙色渐变成黛青色,另一块由蓝绿色转向蓝色,第三块从深蓝色变成了紫罗兰色。艾米克把颜色视为可以赋予形状本质的物质,他说:“形状和颜色之间存在着和谐互补的关系,颜色从来不是装饰性的选择,它可以改变人们看待几何图形的方式。”

琳恩·布劳威尔在“不适设计”项目中,研究了色彩心理学如何干预不舒适的环境 (c) Lynne Brouwer

 

色彩的故事

筹备展览的过程中,策展人西格里德·德米特纳雷(Siegrid Demyttenaere)深入凡·艾克的世界,了解他和他的同时代人所做的事情,他们如何处理色彩等。她发现,他的作品之所以与其他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不同,在于他是一位博学的人,精通光学、化学、建筑等多个领域的丰厚知识。

他以园艺家的目光还原自然场景,以科学家的方法对画面中的现实要素进行系统分析,德米特纳雷认为,“凡·艾克不仅仅是画家,我更愿意将他描述为研究员。知识和研究是那些杰作的诞生基础,这与当今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和艺术家的工作过程很相似。”

作为勃艮第公爵腓力三世的宫廷画家,凡·艾克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布鲁日。据16世纪意大利画家、建筑师乔治·瓦萨里(Giorgio Vasari)撰写的《艺苑名人传》中叙述,凡·艾克是在布鲁日运河旁的工作坊,也就是他的炼金术实验室中,发现了油画的秘密。

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在户外慢慢干燥的蛋彩画被太阳光弄裂了。他很生气,决心找到一种更快的干燥方法。他尝试将粉状颜料悬浮在不同的液体中,直到偶然发现了亚麻子油和坚果油的混合物。如瓦萨里所说,他看到油画因此具有天然的光泽,画面上的颜色似乎从内部发着光。

用基本金属提炼黄金是炼金术士的梦想,而凡·艾克的魔术用的是颜料,不仅仅使用油彩,而且通过操纵层状、透明的釉彩,来营造有深度的、真实的空间感,这是他的创新。他喜欢的另一项技艺是描绘比石头本身更冷的石雕,以黑色背景上的灰白色人物营造出雕塑的错觉。

就像马德里蒂森博物馆(Thyssen Museum)收藏的《圣母领报》,一幅用浮雕式灰色装饰画技法创作的双联画。玛丽与大天使加百列披着宽大的褶皱斗篷,站在六角形的底座上,好像他们是两尊随时可以360度旋转的大理石像,代表圣灵的鸽子从玛丽头上飞过。

为了增强错视效果,凡·艾克绘制了虚构的大理石框架,石框边缘还刻有与主题有关的铭文。魔法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他令人信服地模仿了照射在纯白色大理石表面的光线。光线投射在人物身上,产生明亮的立体雕塑透视感。他还在抛光背景中捕捉到远侧的反光,进一步增加了纵深效果。

如果说凡·艾克的开创性技巧来自他的丰厚知识,当代设计师同样面临着相似的问题。例如,如何赋予颜色深度?如何让观众感受到物质的构成?如何引导观众的目光?色彩心理学如何起作用?阿姆斯特丹设计师琳恩·布劳威尔(Lynne Brouwer)在她的“不适设计”项目中,研究了色彩心理学如何干预那些本身就有压力的不舒适环境,如法庭、警察局、火葬场、精神病院等。“不适设计”展示这些场所的一系列内部空间照片,附加匹配的颜色样本。例如,在监狱的灰白色乏味墙壁上,增加一个醒目的靛蓝色圆形图案,通过色彩部分地减弱了令人压抑的不适感。

一个发光圆球悬挂在封闭的空间中,它的表面流光四溢,不断变幻着流动的图案,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这就是荷兰艺术家尼克·弗里斯特(Nick Verstand)专为展览制作的互动装置《生命Ⅲ》。结合单个投影仪与半球形透镜,那些色彩和光影图案似乎是从球体内部发出的,产生催眠般的效果。不仅如此,装置还能够以光线与声音的变化,来回应观众在空间中的不同位置,似乎获得了某种情感自主性。

一个人与一个构造对象之间的交互,能否对人们的内在情感体验产生影响?弗里斯特试图使用这件由运动、纹理、光线和声音构成的装置,研究人与人工智能机器之间的相互关系。流动的视觉投影由算法生成,构图借鉴了中国哲学中的“五行”元素,它们的色彩则来自凡·艾克的绘画技术,尤其是他用多层色彩来增加深度的方法。

 

时间岩石堆叠

Time Rock Stack

艺术家道恩·本迪克(Dawn Bendick)从凡·艾克绘制光的反射方式中获得灵感,用分色玻璃材料制作出她的《时间岩石堆叠》雕塑。它的造型来自堆石界标,石头彼此堆叠在一起,标记出一条路径或者一个特殊地点。就像日晷一样,《时间岩石堆叠》可以随着光线投射角度的细微变化,从温暖的橙色或粉红色变化为鲜亮的绿色和蓝色,指示出一天之中时间的流逝。

菘蓝的历史

Vitrum

Vitrum在拉丁语中是玻璃的意思,同时也是菘蓝(woad)的拉丁词,一种可以从中提取蓝色染料的植物。蓝色最早出现在古埃及人和凯尔特人的艺术中,在像《神秘羔羊的崇拜》这样的基督教作品中,它象征着天堂与纯洁。Studio Plastique深入研究了蓝色的历史之后,制作出由多个玻璃板组成的Vitrum装置。每块玻璃面板展示着历史上一些重要的蓝色色调,它们的故事同样被投射到面板上。

嘈杂果冻

Noisy Jelly

设计师玛丽安·考沃德(Marianne Cauvard)和拉斐尔·普鲁维尼奇(Rapha?l Pluvinage)寻求材料、产品和人的互动,用水和琼脂粉制作出她们的“嘈杂果冻”。这是一系列受祭坛画的几何图案和调色板启发的彩色明胶,使用不同形状的塑料模具,再将彩色染料添加到混合物中。果冻凝固之后,把它们放在游戏板上。触摸不同形状的果冻,可以激活不同的声音,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声响。

带有电荷的彩色果冻具有导电性能,游戏板就像电容传感器一样,这是一种基于电容性耦合的技术,可以用作人机交互的接口设备。也许,这样的设计可以转化为帮助盲人学习的教育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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