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聊的传奇女人故事，只能谈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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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2009年版的《时尚先锋香奈儿》，看到一半好想关掉。这哪里是什么时尚先锋香奈儿，分明是恋爱先锋香奈儿。

奥黛丽·塔图长得好看，可我想好多观众和我一样，只想看香奈儿如何革新现代时装，却一不小心看了部狗血爱情戏，看她没完没了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

难道以为来看电影的，只关注她的爱情故事么？想象是不是太贫乏了点。那个年代值得诉说的故事，可太多了呀，相比起来爱恨情仇都失了色。

那是风起云涌的时代。新世纪、新生活、新的社会风潮。战争突然爆发，几年时间颠覆欧洲大陆，时尚似乎戛然而止，可战争一结束，时尚又回来了，一切等待革新。从1900年到1930年，无论艺术，文学，生活，还是时装，人们都极其渴望改变。时装的变迁是最显而易见的。

20世纪的开头，去参加party的女人们习惯隆重盛装打扮。她们穿着华丽、厚重、花样反复的衣服，裹胸一束，把自己勒得踹不过气来。当代人看见会毫不客气地问：穿得像大灯罩是怎么回事？

另一部传记片《可可·香奈儿》里就有这么一幕：壮硕的贵妇人花重金定制了红色晚礼服，完全不合身，她可怜兮兮使劲憋着气，偏偏裁缝店店主把她的束腰裹得贼紧，似乎在说：“夫人，美丽总得付出点代价。”

那个年代的女人们，把所有颜色都往身上揽，穿着一身黑别人会以为你要去葬礼。似乎只有最夸张、最奢华、最艳丽的裙装，才称得上得体二字。而美丽的女人，理应丰乳肥臀，纤腰盈盈，永远二八年华，似乎那是唯一的美的准线。

而香奈儿一点不吃这套，没女人穿裤子，她偏穿上西裤去骑马，她又戴着样式“简陋”的帽子去看赛马，有人说她打扮不体面，可又有好奇的女人来问“你帽子到底在哪买的”。她也许是最早定义“英气”的女设计师。

香奈儿开了第一间帽子店。出乎意料地受贵妇欢迎，也有人说，她生意红火，得益于轰动全城的绯闻，女人们热衷买个帽子，看个热闹，瞧瞧传说中的香奈儿到底何方神圣。传闻是否真实，都不得而知了。那是电影里没讲述的事。

反正如何她也不理，她根本瞧不上“上流阶级”雍容华贵的单一审美，她在重新定义优雅。

她用粗花呢做女士西装，讲究剪裁合体，并不突显腰线，女人穿着来去如风。她觉得以前的女人们穿着奢华，未必等同优雅。

束腰、裹胸，层层叠叠的花边，超长的裙摆、钢圈，女人根本无法自如地行动，这哪行？只有是身体自由的，精神才是自由的。

真实的香奈儿是这样的——

有一回她见到模特女友穿着袖子剪裁不当的时装，当场替她裁剪缝补，于是衣服有了“香奈儿”的袖子。

一战以后，她用人们视为“不得体的贴身内衣的面料”做了温暖舒适的针织运动衫，送给她的朋友，在那个年代，这面料只能做内衬，可几十年后，满大街都是穿着针织衫的现代人。

这才是香奈儿认同的优雅，自如永远是最重要的：“让女人自由自在地行动，她们不必改变自己的姿势，让自己与衣服融为一体。”

你看，香奈儿的闪光，不是因为恋爱而有的。

战争改变了很多事，也改变了很多女人。女人走向社会上的工作岗位，看那个年代女设计师的访谈，她们许多把时尚事业视为立身之本。在她们手底下工作的女裁缝、女销售、女助手，也因为工作变得更有话语权。

那个年代，最棒的女设计师们不止香奈儿，玛德琳·维奥内特（Madeleine Vionnet）和艾尔莎·夏帕瑞丽（Elsa Schiaparelli）、可可·香奈儿（Coco Chanel）并称当时的时尚三女神。

▲ 可可·香奈儿、艾尔莎·夏帕瑞丽、玛德琳·维奥内特

维奥内特因为“斜裁法”而扬名。她设计类似罗马长袍的悬垂款裙子，由软绸衬裙交叠而成，布料摆脱支架，自由地从身体上垂落，有自然的流动感。

和香奈儿一样，她也试图解放女人的身体，让布料脱离原有的限制，她说，“在我一生中，我都试图成为线条的一生。”

维奥内特的故事也很神奇。妈妈因为想要工作，离开了父亲，创办了个小赌场，后来成了巴黎最好的音乐咖啡馆。维奥内特随了***妈的干练，先在伦敦工作了5年，成为一流的裁缝，后来成了时装屋的主理人。

▲ 玛德琳·维奥内特作品

维奥内特不止是设计师，她也是个好老板，她为手下的女雇员们设立应急资金，她们可以休产假，有医疗保险和牙医保险，对于现代女性职业生涯来说，几乎是先锋性的。

▲ 维奥内特作品中最有名的一张照片。由著名舞蹈家演绎，她身穿维奥内特设计的丝绸礼服，用舞蹈来展现服装和身体的完美融合，被称作“流动的时装”。

如果说香奈儿和维奥内特，将女人们的裙子支架、束胸都扔进了垃圾桶，定义了舒适、优雅、惬意的美丽，艾尔莎·夏帕瑞丽更像时尚界的未来主义艺术家。她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都搬到衣服上。

艾尔莎·夏帕瑞丽是这么描述“兴旺的20年代”的：

“这是达达主义和未来主义大行其道的年代；这是椅子看起来像脚登的年代；这是不合适追问衣服画或一首诗到底代表什么意义的年代；在这个年代，细碎的幻想成为禁忌，只有本地土著才记得巴黎跳蚤市场；在这个年代，女人没有腰身，穿戴玻璃珠宝，压扁了屁股，假装是男孩。”而她本身，也将这种不拘一格放进设计。

夏帕瑞丽常常和艺术家交往，审美和香奈儿、维奥内特完全不同，可以用大胆或浮夸形容：有巨大的蝴蝶结的针织衫，鲜艳的男士领带，做奇怪的纽扣和纽扣——但谢天谢地，女人的魅力终于不只一个标准。她非常先锋，是将艺术与时尚融为一体的先锋设计师。

▲ 艾尔莎·夏帕瑞丽作品

想打创事业，真没有那么容易。作为设计师，常常被记者问到设计的艺术性，这只是一个侧面，她们还得为现实世界的销量发愁。

香奈儿在二战期间在外避战，回归后，新一季的设计备受冷落，她也质疑自己的设计：如果他们是对的呢？如果我是错的呢？

我更想看设计师们决断、纠结的时刻。她们如何创造，又如何均衡创作与设计。

就像那些现代职业女性，她们在人生里边走到某个路口，有无数自我质疑的时刻。我想了解她们的脑海风暴，想看她们如何解决现实的难题，想看她们如何面对外界的恶评，又如何维持风格的独特与态度的独立……

而不是一谈传奇女性，就大篇幅谈她更喜欢前任情人还是第二个。港真，对人生的想象也太苍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