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药治新冠

新冠疫情发展到这个份上，几乎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疫苗上。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我们脱困，那就是找到治疗新冠的特效药。

从道理上讲，治疗性药物的研发难度远比预防性疫苗大得多。但疫苗毕竟是给健康人用的，对于安全性的要求特别高。治疗性药物就没这个问题，反而更容易出结果。

另外，治疗新冠并不一定需要依靠新药，老药说不定也可以派上用场。可惜的是，自疫情开始以来被媒体炒热的好几种老药事后证明都没那么神奇。比如，曾经被视为“人民的希望”的瑞德西韦（Remdesivir）被证明只能缩短一部分患者的住院天数，并不能有效减少死亡率；再比如，曾经获得特朗普高调支持的羟氯喹（Hydroxychloroquine）和氯喹（Chloroquine）也因缺乏有效性证据，以及副作用太大等原因而被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宣布撤销批准。

一片哀鸿之中，英国方面传来了好消息。牛津大学传染病专家彼得·霍尔比（Peter Horby）教授于6月16日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宣布由他负责主持的一项双盲对照试验因为服药组疗效太过显著而不得不提前终止。

这个消息一经公布，立刻引发了媒体的广泛关注。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将是第一个被证明有效的新冠特效药，意义太重大了。

据霍尔比教授介绍，这项名为RECOVERY的临床试验项目开始于2020年3月份。研究人员随机挑选了2100名新冠患者，每人每天服用6毫克地塞米松（Dexamethasone），连续服用10天，再和4300名标准治疗的新冠患者做对照，结果发现服药组的28天死亡率减少了17%，效果相当明显。

具体来说，地塞米松治疗轻症的效果没那么好，但治疗重症的效果则非常显著。对于那些需要上呼吸机的病人来说，服药组的28天死亡率减少了三分之一，对于那些需要输氧治疗的病人来说，服药组的28天死亡率减少了五分之一。这样算下来，如果所有医院从一开始就给重症新冠患者服用地塞米松，那么仅仅在英国就能拯救5000个生命。

于是，监管机构决定终止临床试验，让所有重症患者立刻开始服用地塞米松，因为这个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好处，那就是便宜。目前该药在西方国家一个疗程的花费还不到10美元，发展中国家甚至可以低至1美元以下，再穷的人也吃得起。

原来，这个地塞米松是一种临床上相当常见的类固醇糖皮质激素，原本用于调节病人的免疫系统活性，已被医生们安全使用了几十年。已知新冠病毒致死的主要方式就是诱发一种名为“细胞因子风暴”（Cytokine Storm）的免疫过激反应，地塞米松正好可以抑制这种反应。

熟悉“非典”（SARS）的读者肯定记得，当初国内医生们也曾采用过类似的激素疗法治疗“非典”，虽然有一定疗效，但副作用较大，造成了一部分患者股骨头坏死。不过有医生表示，此药的副作用完全可以通过精准控制药量，以及密切监视患者免疫指标等方法来控制，因此好处远大于坏处。

霍尔比教授准备将研究结果写成论文，但发表前必须经过同行评议。在此之前，不少学者对这个结果持保留意见。比如纽约北岸大学医学院教授休·卡希尔（Hugh Cassiere）就表示他会等到论文发表后再决定是否给自己的病人服用地塞米松，因为他不敢肯定英国临床试验的对照组是否和服药组病得一样重。此前的经验表明，很多临床试验的对照组往往比服药组病得更重，因为负责临床试验的医生们不敢冒险让这些病人尝试某种未经证实的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