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谢驭飞）

文/欧阳宇诺

加拿大作家艾丽丝·默多克与导演约翰·贝利婚后的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牛津附近一座面积巨大的房子里。约翰挖了一个游泳池，水给艾丽丝带来了很多写作灵感，她的小说中常常提到池塘、河流和大海。在《大海，大海》中，她写道：“我心旌摇曳地脱掉衣服，走进海水。一阵寒意迎面袭来，接着宁静的波浪涌过，强烈而温柔的振奋之感在我心头油然而生，让我顿时想起幸福的感觉。”

艾丽丝与约翰第一次共同游泳是在泰晤士河中，那时，他们两人都很年轻，仿佛河鼠一样在水中滑行。两人第二次共度水中时光，与第一次相隔45年。此时，艾丽丝的记忆已经开始被阿尔茨海默病侵蚀，她穿着分体式泳衣，不愿脱掉自己的短袜。当约翰伸手去拉她时，她的目光中充满恐惧。这一次，他们没有游泳，只是在长满睡莲的温暖河水中平静地躺着。

无论是游泳或平躺，只要是与水相处，都能给人带来宁静且愉悦的感觉。很多剧集中，男女主角如果遭遇情伤或事业上的黯淡时刻，都会前往泳池或海边，纵身跃入水中，酣畅淋漓地畅游几个来回，或者浮在水面，盯着泳池的天花板、海面上方的碧蓝天空。下一个镜头，往往是他们正在用洁白而柔软的浴巾擦拭身体。游泳或漂浮给予了他们忘掉过往、重新出发的勇气，就算抑郁的情绪仍未完全散去，他们也在水的安慰中，获得了较为平稳的心绪。

水性良好的朋友告诉我，四肢舒展，你可以一直浮在水面好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保持这种状态，等待救援。而轻松浮在水面的诀窍在于——其实它也适用于所有类似的事情——完全地、彻底地放松。

但要获得这种完全并且彻底的放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游泳池里的水要用消毒剂进行杀菌，否则，充斥着细菌、真菌、病毒的泳池，便成为一枚潜伏着危险的炸弹，但这些用来消毒的物质，又或多或少地会对人类的皮肤造成损伤。而如果在海中游泳，不仅需要担心水质的清洁问题，还要考虑因海水的冰凉而造成的腿部痉挛，因奇特的激流而造成的方向感丧失，因鲨鱼或水母的袭击而造成的生命威胁……

20世纪60年代曾经有一个理论，人类被食物短缺驱使至海边，靠捕食鱼类、甲壳类为生，由于要在水中停留很长时间，人类由此适应了环境，在水中变得如鱼得水。这种进化演变论也体现在了科幻电影《未来水世界》中，由于温室效应，两极冰川大量消融，整个地球被水覆盖，沉浸在一片汪洋之中，人们只能漂浮在人造岛上求生。唯有男主角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得悠然自得，因为他的耳后进化出了鱼一样的腮，脚上进化出了蹼。长时间深潜于水中对他来说易如反掌，那是独属于他的水中时光。